“承不承認蠱魔是你放出?”金月仙姑看不下去,出手攔住混月道人。
如今就算是白梨親口認罪,因蠱魔的種種異常,所有人也隻會認定容慎是那個內奸。
不止是後背,容慎的胳膊上了橫了幾道可怖血痕,它們蜿蜒覆在容慎身上,染紅他的白衣。輕輕喘息著,容慎回:“弟子沒錯。”
“蠱魔並非弟子放出。”
他終於做到了夭夭所說的強勢,夭夭該高興的,可她現在隻想哭,甚至希望他在這個時候不要這麼強勢。
這次白梨學精了,不等容慎主動吐出她的名字,她就哭啼啼認著錯,“求師尊彆打了,一切都是梨兒做的。”
“師兄說的對,有錯的是梨兒,師兄沒有放出蠱魔!”
“你休要替他求情!”混月道人用掌風推開白梨,又一鞭子抽在容慎身上,“本道今天就好好替你師尊管教管教你!”
“當初本道就不該讓他收你為徒,你就是個孽障,死了最好!”
混月不說這話還好,他這麼一說,容慎猛地抬起頭來,他用發紅的瞳眸盯著混月,嘲諷道:“師叔祖想要殺我,何必找這麼多理由。”
“多年前您不是已經做過數次了?”
眾人一愣,夭夭在容慎懷中也停止了掙紮,混月麵上一慌,像是在掩蓋什麼暴喝了一聲,在鞭子上聚齊靈氣抽向容慎,這次他是真想讓他死。
“果然。”
容慎垂下眼睫,身上的血滴到夭夭的毛發上,他輕輕擁著懷中小團子,低聲呢喃了什麼。
其實他解釋再多也沒用,混月道人就是想要他死,想要用此事壓得他無翻身之力。
眾人眼看著鞭子落下,有人看好戲、有人想阻攔、也有人不忍多看,誰知那鞭子在碰到容慎身上時,忽然被藍光彈回。
閉關多日的隱月道尊忽然在這個時候出現,他護在容慎身前抬手接住混月的鞭子,極冷警告道:“師叔,請適可而止。”
隱月道尊來了。
他的出現給在場所有人吃了顆定心丸,騷動的人群逐漸安分。
一見到隱月,混月身上的囂張氣焰瞬間消失,他抽回鞭子,略有些慌亂道:“你、你不是在閉關嗎?”
隱月沒有理會他,低頭看向遍體鱗傷的容慎,他眸中寒意湧現,第一次對混月冷言相對:“就算你是本座的師叔,本座的徒弟也輪不到你來管教。”
混月最好麵子,當著幾大仙派的麵,他這會兒臉皮抽搐有些發黑,想衝著隱月發脾氣又顧忌什麼,隻能為自己解釋:“本道隻是……”
“不管你是為了什麼。”隱月打斷混月道人的話。
是真的生氣了才會如此不留情麵,他直接撂下句:“今日容慎若是出了事,本座定不會放過你。”
如今最重要的還是先解決蠱魔。
當年蠱魔為禍世間,是由隱月和他的師尊嘯月天尊收服,那時隱月還未升至道尊。如今他的實力是幻虛大陸最強,他一出現蠱魔有了顧忌,想離開又有些不甘心。
它被關了這麼久,才剛剛獲得自由啊。
況且它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想著這些,蠱魔血紅的眼睛再次盯上容慎,在逃走前試圖衝入結界把人帶走,不過不等它撞入結界,幽幽藍光直衝它而來,蠱魔蹌踉著避開,嘶啞著:“比起你師父,你還差的太遠。”
隱月一言不發,雙手結印靈力暴漲,將怒氣全部發泄到蠱魔身上。
蠱魔左右閃避,與隱月鬥法間,他悄悄放出一縷黑氣衝著隱月眉心而去,本想蠱惑他拉他入魔,卻發現魔氣在靠近隱月時,竟直接被他吸收。
“怎麼會……”
蠱魔愣了。
濃霧下,它血紅的瞳眸瞪的像兩隻大燈籠,對上隱月幽幽陰戾的目光,很快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哈哈哈哈哈哈——”它忽然開始放聲大笑。
終究是逃不掉了,它不如將自己發現的秘密公布於眾,“沒想到堂堂道尊,竟……”
最後幾個字還沒吐出,它就被隱月衝天壓來的靈氣止住。
蠱魔不死不滅,隱月無法將它除去,尋常的術法也無法將它封印。當初嘯月天尊是用清碧瓶才將它封住,如今清碧瓶已毀,隱月猶豫了片刻,祭出多年未出世的鳴雪劍,劍身剔透嗡鳴,看著這把劍,隱月的思緒有些恍惚。
“道尊怎麼了?”在下麵觀戰的歸玄門副門主疑惑問了句。
白衫與墨發糾纏著浮動,隱月望著鳴雪劍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蠱魔發出陰狠的吼聲,他才穩住顫抖的手指,冷戾念了句:“收!”
如今他隻能先將蠱魔,暫時封印入自己的佩劍中。
“……”
蠱魔收了,縹緲宗的失蹤案已破。
遠在詭秘禁地的月清和收到隱月道尊的傳音符,也領著月玄子他們匆匆從裡麵出來。
容慎被送回了無極殿,他傷勢很重奄奄一息,月玄子為他療傷了一整夜才保下他一條命,隻是他昏睡著始終沒有醒來。
夭夭在旁邊一直守著他,小手輕輕抓住容慎的手指,她發現他掌心也受了鞭傷,應該是他接混月道人鞭子時留下的。
“快醒來吧。”夭夭小心為容慎包紮好傷口,學著他係了一個醜兮兮的蝴蝶結。
此時的容慎臉色蒼白,就連眉心的朱砂痣也退了顏色。
她盯著他的麵容看了好一會兒,想到容慎之前在她耳邊呢喃了一句話,她不知容慎是用什麼心情才能說出這句話,她聽得清清楚楚,他說——
【是不是無論我怎樣做,你們還是想要我死。】
他變壞,該死;他努力變好,也該死。
沒有原因,就隻是想要他死。
“沒有人想要你死的。”夭夭輕輕回了他一句,可惜昏迷中的容慎什麼也聽不見。
她想了想這幾年發生的事情,又回憶著書中劇情,覺得除了混月道人和白梨,宗門內大多數都是和藹可親的好人。
“我們都想要你好好的。”夭夭輕輕碰過容慎的臉頰,用小獸的姿態去抵他的額頭,想要帶給他安全感。
輕閉眼睫,她忽然在腦海中看到了什麼,那是小時候的容慎,漂亮精致的小少年依舊是一身白衣,他獨自站在湖邊,不知在看什麼。
那個時候的容慎好安靜,看著比現在的他要內斂孤僻。
這應該是容慎的記憶一角,夭夭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來的,因為想要多了解小時候的容慎,所以她輕閉著眼睫與容慎額頭緊抵,不敢輕易睜開眼睛。
她試探著拉近視角,總算靠到少年容慎麵前,試探著出聲:“喂。”
容慎自然聽不到她的聲音,他沉默站著一動不動,若不是周圍風動樹葉也動,夭夭都懷疑自己看到的是靜止畫麵。
實在好奇容慎在看什麼,她順著他的視線往湖中望,隻見清澈無波的湖麵上倒影著容慎的身形,少年長眉薄唇,膚色冷白眉間點有豔色朱砂,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狹長黝黑,裡麵像積聚著化不開的難過。
這湖中究竟是有什麼,值得他如此失神?
夭夭繼續拉近視角,恨不得一頭栽入湖中,她以為是湖中有她沒看到的東西,直到拉的更近後,她忽然從水中的倒影上發現什麼——
是指印。
容慎細白的脖子上,布著紅色的五指痕跡,就好似有人狠狠掐過他的脖子。
一片樹葉悠悠落入湖中,平靜的湖麵開始蕩起層層漣漪,容慎的倒影也變得破碎模糊。畫麵一轉,夭夭看到了沉睡中的容慎,他靠坐在樹下,周身被粉白的花瓣覆滿,安靜睡著的模樣無害柔弱。
輕微的腳步聲靠近,夭夭看到隱月停在樹下,容慎記憶中的隱月與夭夭現實中看到的更冷漠一些,他麵無表情盯著沉睡中的容慎,右手幽幽藍光彙聚,抬起來直擊容慎麵門,卻不知為何又迅速收了靈力。
夭夭嚇得夭夭睫毛顫抖,險些睜開眼睛。
她沒有看懂,隱月這是要殺他嗎?
隱月的靈力波動震懾到周圍的花樹,就算他已經走遠,花樹如同受到驚嚇,還在窸窸窣窣的往下掉花瓣。
夭夭的視線有些被遮擋,她鑽著花瓣的縫隙往容慎那邊看,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好像看到,容慎睜開了眼睛……
【你為什麼還活著?】
【你知道你的存在會影響多少人的心情嗎?】
【小殿下,屬下隻是奉命行事。】
【若你下不去手,師叔可以代你弄死這小孽障,他不配當你的徒弟……】
越來越的聲音和畫麵朝著夭夭撲來,夭夭感受到記憶主人的排斥,如同被利刃割傷,她疼的受不住抽身離開。
睜開眼睛,夭夭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她不知是被嚇得還是怎樣,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發虛,她趴伏在容慎身邊好久才回過神來,有些質疑自己剛剛看到的。
那些……都是真實存在過的嗎?
可剛剛她看到的內容,書中從未寫過,而那隻是容慎記憶的冰山一角。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些人真的不配得到彆人的善良~
小白花已經很慘了,求你們罵白梨(文中)彆罵他了,他真的很好,以後也會成長,壞人也都會得到報應。
也不要說容慎的黑化沒有理由又活該了,這篇文中他不是一下子就黑化,也不是為了白梨而黑化,是被一些事情一步步逼到黑化,第一步已經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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