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沒事,我們不怕耽誤。”
莊星寒也小聲催促著:“你倒是快看啊,沒看到人家都欺負到你頭上了嗎?你總讓著她做什麼。”
白梨哪裡是想讓,是她根本不會。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被莊星寒掐的手臂疼,她臉色難看的離開。
南明珠嗤了聲,不等白梨走遠,她就嘲諷道:“還當是什麼厲害人物,裝了這麼久愣是一個屁都沒放出來,本小姐看她就是不會!”
這話說到夭夭心裡了。
下意識去看容慎的臉色,容慎捏著剩下幾張生辰八字正認真算著什麼,察覺到夭夭的目光,他分神問了句:“怎麼了?”
“沒什麼。”都怪容慎之前對白梨太縱容,夭夭總擔心他心裡還想著她。
南明珠是官家大小姐,有了她的幫忙,夭夭他們又順利從封平縣要到了幾張失蹤孩子的生辰八字,與前兩個孩子一模一樣,這些孩子也全是純陰體質。
如此,就已經確定了影妖偷孩子的具體標準,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找出並保護這些純陰體質的孩子。
“這個我可以辦。”南明珠一大早出了門,當天下午就拿回來一份名單。
名單上記錄著近三個月即將生產的孕婦名字,容慎算過時間後劃定,“純陰體很可能出現在這五家。”
夭夭一看,這五名孕婦的生產時間都排在下個月。
“還要好久。”燕和塵顰眉,這意味著他們要在方樂城要多留一個月。
容慎看出他的心早早就飛去了萬花城,特意提醒了句:“我隻能說純陰體很可能出現在這五家,而且必須是在我算的那日,子時降生。”
其中有任何一處出現偏差,那這孩子就不會是純陰體質,這也意味著,他們白白等待了一個月的時間。
“看你。”容慎拍了拍燕和塵的肩膀。
他與夭夭是陪著他來找萬魅冥君的,是走是留他說了算。
燕和塵思考了一日,還是決定留下來等一等,“時間還早,若我們走後真有孩子在那一天降生,我就成了影妖殺人的幫凶。”
“好,那我們陪你一起等。”夭夭和容慎全聽他的,南明珠隻能隨著他們。
莊星寒不願留在這裡,她從這玩了幾天就想去彆的城鎮看看,本想讓白梨跟著她一起勸勸莊星原,結果白梨反過來勸她,“來都來了,咱們在多留一些時間也沒什麼。”
“不是還要一起抓影妖嗎?”
“誰願意抓這破影妖!”莊星寒吼她,“我看你就是看到燕和塵在這裡拔不動腿了,你還沒看出來嗎?人家根本就不願意搭理你!”
白梨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忍耐著脾氣,“你彆生氣,我……”
“滾,看到你就煩!”莊星寒將白梨推出房間。
白梨蹌踉了兩步,剛好撞到路過的南明珠,南明珠被她踩到了腳,尖叫一聲把她推到地上,指著她鼻子道:“你是不是瞎啊。”
白梨可不怕她,正要回嘴,她的餘光看到燕和塵的身影,趕緊軟趴趴倒在地上,顫聲道:“明珠小姐,梨兒不是故意的。”
“你何必說的這麼難聽。”
南明珠笑了,“本小姐說話就是這麼難聽,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你知道本小姐是誰嗎?”
“再從這裡礙本小姐的眼,我就讓我小姑姑誅你九族!”
……又是誅九族。
燕和塵眉頭一皺,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白梨計謀得逞,慢吞吞爬起來心中正竊喜,這時撐在地上的右手被一隻腳踩住
,南明珠使勁兒攆了兩下,囂張道:“以後看到本小姐,記得躲遠些。”
“記、記住了。”白梨壓下眸中的陰狠,小聲回了句。
“……”
時間一晃過去半月,徹底進入炎炎酷夏。
這半個月裡,白梨不是纏著燕和塵就是容慎,容慎有次約了夭夭單獨出去,本想借此讓兩人更近一步,白梨不知從哪裡出來,一臉的單純,“容師兄你們是要出去玩嗎?帶著梨兒一起好不好?”
“玩?”莊星原也跟了出來,“我還沒好好逛逛這方樂成,若是方便的話,也算我一個。”
這隻是其中一件事。
還有的時候,夭夭正要同容慎說話,白梨像是算好了故意先開口,將夭夭的話堵回後,笑得甜兮兮的同容慎撒嬌,“今日天氣真好,師兄陪梨兒去遊湖好不好?”
當著夭夭的麵,容慎隻能淡漠而回,被纏的次數久了,容慎趁四下無人的時候,停在白梨麵前冷聲:“你最好適可而止。”
白梨咬著唇瓣,“梨兒隻是想同師兄多說說話。”
“師兄如今有了夭夭,真就不願意理會梨兒了嗎?”
容慎隻回了一個字:“是。”
……真的是嗎?
白梨嫉妒夭夭能得到燕和塵和容慎的全部寵愛,這些原本都是屬於她的。心思歪曲,某夜她特意等夭夭路過長廊,輕飄飄說了句:“你真以為容師兄會一直對你好?”
夭夭腳步都沒停。
白梨著急道:“我曾經救過他,他也承諾過要護我一世無憂,可現在呢?他有了你就忘了對我的誓言,現在根本就不再理會我。”
“容慎就是個忘恩負義、喜新厭舊的偽君子。”
“等他尋到更好的靈獸,你就會變成下一個我,到時候他也會拋棄你,不信我們走著瞧!”
回應白梨的是巨大關門聲。
很巧,白梨說的這番話剛好全被容慎聽去,站在暗影中,他全身都沾染著寒涼氣。
顧不上理會白梨,容慎匆匆回了房間。房間裡,夭夭正坐在鏡前梳頭發,幾縷頭發打結糾纏在一起,夭夭氣悶用力梳著,不小心劈斷了兩根木齒,還拉疼了頭發。
什麼玩意兒,夭夭煩躁的將木梳丟在桌子上。
容慎看出夭夭在生氣,喉嚨輕動,他走到夭夭身後,輕輕攏起她的頭發,“我來梳吧。”
見夭夭沒有拒絕,他拿起桌邊的木梳為她細細梳理。從鏡中看到小少女氣鼓鼓的臉頰,容慎問著:“怎麼了?”
夭夭也沒有隱瞞,“我剛剛遇到白梨了,她同我說了好多話,我有些生氣。”
容慎指尖一顫,他自然知道白梨都同她說了什麼,以為夭夭不信任自己,他啞聲低喚,“夭夭,我……”
他想說他不是白梨口中的那般人,也曾努力過信守承諾,容慎欠她的恩情都已經還完了,兩人早已互不相欠。他還想告訴夭夭,他此生隻與她結血契,就算她拋棄了他,他也絕不會棄她不顧。
解釋隻出一個字,夭夭惱怒道:“她有什麼資格說你,明明她才是喜新厭舊忘恩負義的小人!”
容慎怔住。
夭夭怎麼會信白梨的挑唆,她與容慎相處這麼久最知他的為人,氣自然也是氣白梨說容慎的壞話。
“她就是那種真小人,你有多好我心裡清楚,本來也懶得同她解釋,可我現在越想越生氣,好後悔剛剛沒有理會她。”
她就該同南明珠那樣,指著她的鼻子狠狠罵她一頓。
“不行,我得再去找她。”夭夭咽不下這口氣。
起身就要往外衝,夭夭此刻怒火正盛,決定敲開白梨的門先給她兩爪子。容慎反應過來趕緊去追,伸臂攔住即將撞門出去的小少女,容慎從後麵把她擁入懷中。
“算了。”容慎嗓音裡含著笑,從無望的深淵到抬手就能摸到太陽,這些都是夭夭帶給他的。
“怎能能這麼算了。”
夭夭說著:“你都不知道她當時詆毀的多難聽。”
“無所謂。”隻要夭夭能信他,容慎根本就不在乎這些。
他不在乎,可夭夭在乎啊,她沒小白花這麼好脾氣,也見不得他被人欺負。
容慎最喜歡夭夭在意他的模樣,心裡柔軟又溫暖,為了能多抱夭夭一會兒,他故意裝成無害可憐的模樣,小扇子似的睫毛一直顫著,壓低聲線道:“沒關係,我都習慣了。”
“這些忍一忍、退一退就都過去了。”這話不假,在夭夭沒出現時,他的確一直以這種低姿態示人。
夭夭越聽越心疼,抓著他的手道:“以後你不準再退、再忍了。”
“你聽過這樣一句話嗎?”
“什麼?”
“退一步越想越氣,忍一時越想越虧,倒不如不退不忍,隨心做自己。”
容慎沒聽過,也從未有人教過他這話,所以他被夭夭逗笑了,“你這是從哪兒學來的?”
容慎笑了,夭夭的心情也跟著變好了些,她沒回答他的話,而是轉身反抱住容慎,像是抱毛茸茸的大獸般窩在他懷中,夭夭安慰著,“總之,雲憬在我心裡就是最好的。”
比你的時舒還要好嗎?
容慎很想問這麼一句,但他不想讓這個名字打擾兩人難得的親近。
夭夭安撫完容慎,還是決定去回罵白梨,她罵不過還可以找南明珠一起罵,反正就是要幫容慎爭回一口氣。容慎攥著她的手不讓她走,兩人在門邊拉扯,容慎忽然俯身靠近她。
“我必須……”扭頭,夭夭正要向容慎表決心。
陰影籠罩下,一張俊美的麵容貼近,夭夭感覺頰邊一軟,好似被人輕輕親了一下。
“還要去嗎?”容慎俯身平視炸了毛毛的小崽崽。
夭夭有些懵了,瞳眸睜圓望向容慎,她大抵沒反應過來容慎做了什麼,微微結巴著:“我、我還有些氣。”
氣白梨詆毀容慎,也氣自己剛剛一聲沒吭。
容慎知道她在氣什麼,緊攥著夭夭的手臂不鬆,他思忖片刻抬起她的下巴,將自己軟軟的唇瓣又貼在她的另半張臉。
“這樣……”臉頰與臉頰親昵相蹭,容慎附在夭夭耳邊低喃:“還氣嗎?”
夭夭傻愣著失了語言,最後一絲火苗苗要熄不滅,於是容慎又親在她眉心赤色的火蓮圖騰上。她若再氣容慎就繼續親,隻是這次,就隻剩……
容慎將目光落在夭夭的唇瓣上。
夭夭總算反應過來,顫著手把容慎推開,她這會兒不知該捂臉還是擋額頭,眸色慌恐毛毛亂顫,
被容慎一通親下來,哪裡還記得去找白梨算賬。
“你、你你你做什麼!”夭夭雙手捂著臉頰,感覺自己被容慎親過的地方開始發燙發紅。
容慎淡然自若站在原地,收斂剛剛的蠱惑誘.哄,此刻他乾淨坦然,“我隻是想讓你平靜。”
想讓她平靜就要親她嗎?!
容慎看出夭夭的意思,瞳眸黝黑認真,他說:“除此之外,我找不到比這更好的方式。”
是了,隨著他這幾親,夭夭的確是平靜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容慎剛剛那輕如羽毛的親吻,在親吻她額頭時,淡雅的檀香與他的氣息融合,撲在她臉上癢癢熱熱。
“那……你也不能親我啊。”背抵在門框上,夭夭順著門緩緩坐到地上,心裡亂糟糟團成一團。
容慎既然敢親,就有把握安撫炸毛的崽崽,他提醒夭夭,“你之前不是也親過我嗎?”
“我哪有!”夭夭不承認。
容慎緩步朝她走近,留給夭夭需要的安全感,他停在她一步之遠,蹲身拉近兩人的距離。
“你還是小獸的時候,曾親過我的下巴。”容慎記性很好。
他同夭夭翻著舊賬,“雲山秘境中,你趁著我睡著還親過我這裡。”
容慎指了指自己的唇瓣,動作輕漫,眉眼柔和含著幾分笑,與先前的怔愣難言神情完全不同。
“我都是有理由的。”
夭夭想起來了,她同容慎爭論,“我親你下巴,是因為我生病了你自責,我不想讓你難過,是在安慰你。”
“原來如此。”容慎手撐著下巴,認真聽著夭夭同他講道理。
夭夭又說:“在雲山秘境中,我才不是為了趁你睡著偷親你,是你受了傷,我想讓你快些好起來,不小心碰到了你、你的嘴巴。”
容慎作出一副理解的模樣,緊接著他反問:“有區彆嗎?”
“你親了就是親了,若你要真同我爭論理由,我剛剛親你,也是為了讓你平靜,我也是有理由的。”
?!夭夭被容慎噎住了。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朵乾淨可憐的小白花嗎?以前說不過她就一聲不吭的小白花,這會兒竟把她堵得啞口無言,邏輯強的夭夭找不到絲毫破綻。
夭夭隻能講歪理,“我隻親過你兩次,你剛剛卻親了我三次。”
她還虧了一次。
“那我讓你親回來?”容慎半分也不吃虧,“你親了我的下巴和唇,可我隻親了你的臉,是不是也該讓你還回來?”
說著,容慎靠近夭夭捧起了她的臉頰,夭夭哪裡還敢讓他親,她推開他想跑出門,容慎先她一步在門上結了封印。夭夭出不去,隻能氣惱跑回內室。
撲回榻上,她揪扯著被子道:“哪裡還用我去幫你出氣,我看白梨現在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其實白梨一直不是容慎的對手,隻不過是夭夭一直把他想的太弱了。
“……”
自這一天起,容慎不時會親一親夭夭的臉頰,不是毫無理由的親,他總有千萬種辦法讓夭夭信服。
就比如夭夭在外麵跑了一天,回來撲在榻上不想去洗澡時,隻需要容慎一個親親,小獸就能炸毛一溜煙跑去洗澡,生怕被他抓到再親一口。
還比如容慎與燕和塵半夜出去查探影妖的下落,夭夭睡不著想和他們一起去,容慎不讓,以往他都管不了她,如今隻需拉住她在她額上落在一吻,問她:“還要去嗎?”
她若說還要去就再親,親完左臉親右臉,親完右臉親額頭,夭夭很倔,每次都是等容慎下一步要親她的唇時,才炸毛跑回房中生悶氣,每次容慎都要笑她,“你是不是就想讓我多親兩下?”
不是的,當然不是!
因為容慎最近總愛親她,所以夭夭這段時間很煩躁。夜裡躺在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推開容慎搭在她腰間的手臂,說變獸就變獸。
“以後不要這樣了。”夭夭聲音悶悶的。
毛茸茸的小獸靠角蜷縮成球,大尾巴無聊的掃來掃去,它想說它不喜歡這樣,這讓它感覺很奇怪。可話到嘴邊它又不知該怎麼說,隻能撓亂了自己一頭的毛毛,炸在空中一顫一顫的,有些可愛。
忍著笑,容慎將煩躁的小獸撈起抱緊,放在自己懷中,他壓下它亂顫的毛毛,安撫說了聲:“好”。
隻是夭夭,你什麼時候能懂呢?
容慎此刻的心情也很複雜,他想讓夭夭快些明白自己的心意,又擔心她明白後會拒絕疏遠自己。
夭夭心思敏感,其實她隱隱已經意識到什麼,壓下心中某些讓人恐慌的念頭,她做了一夜噩夢,夢中容慎從她的臉吻到她的唇,與她呼吸纏綿抵著麵容。
【如果……我不想當你哥哥了呢?】
【不想當哥哥……那當什麼?】
溫柔的小白花眸光繾綣,捧著她的麵容深深凝視著她,“夭夭,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
我對你生出了情意。
“我喜歡你。”
容慎……喜歡她?
夢中夭夭不安顰眉,身體不知在何時又化為人身,她靠在容慎懷中低聲喃著:“不、不可能的。”
月光清亮,容慎用長指撫平她眉心的折痕,凝視著她的麵容道:“這世間,隻要你敢信,就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隻要,你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