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決定救人後,白稚便不再猶豫,她迅速掃視周圍一圈,一眼便看到了那把掉落的弓箭。
想要徒手乾掉羅刹是不可能的,她又不是季月那個怪物。現在唯一能夠借助的工具就是這把弓箭,但箭筒裡隻有三支箭,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射中,畢竟在此之前她隻在少年宮裡摸過弓箭這種東西。
聽著姚苛撕心裂肺的哭喊,白稚決定先試一試。
她放輕腳步,像貓一樣悄無聲息地跑了過去,趁著羅刹還未察覺,迅速撿起地上的弓箭。
由於這一過程發生的太快,姚苛甚至沒有發現白稚已經過來了,他依然在大聲嚎叫,期盼著有誰能救救他。白稚覺得就讓他這麼一直嚎下去也好,可以降低羅刹的警戒心,方便她偷襲。
白稚調整了下呼吸,然後背起箭筒,抬頭看了看身旁的大樹,輕輕一躍,落到一根低矮的樹椏上。
該說弱小也有弱小的好處麼……她從上次的戰鬥中就發現了,和那些體型高大的羅刹相比,自己這具纖細的身體反而要靈活得多。
站到高處,視角頓時開闊了不少。白稚扶著樹乾,雙眼微眯,很快在層層疊疊的樹葉中找到了羅刹的身影。
這個龐然大物正背對著她,拖著姚苛的身體慢慢前行。
白稚深吸一口氣,緩緩搭弓上弦。姚苛的嘶喊震耳欲聾,她此刻卻心如止水。
弓弦拉緊,風聲獵獵,少女的眸中有暗金色的流光在隱隱浮動。倏地,她目光一凝,一支冷箭呼嘯而出,徑直向那食人羅刹的後腦射去!
“嗯?!”羅刹的耳朵動了動,破空之聲轉瞬即至,他立刻轉頭,堪堪躲過了這一箭。箭尖擦著他的耳際飛了出去,幾滴血珠從撕裂的的皮肉間慢慢滲了出來。
“嘁。”白稚低啐一聲,伏低身體將自己隱藏在樹葉裡。羅刹張望了一會兒沒有找到偷襲他的人,乾脆拖著姚苛,向白稚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羅刹的腳步聲緩慢而沉重,每一步都震得樹葉微微顫抖。眼看著這個魁梧的怪物漸漸逼近,白稚不敢遲疑,第二支箭緊隨其後,疾如雷電,轉瞬便穿進了羅刹的肩頭。
“什麼東西躲在那裡?有種就滾出來!”羅刹終於發出憤怒的嘶吼,他一把將手中的獵物扔到一邊,抬腿向著白稚所在的那棵樹衝了過去。
隻剩下最後一支箭了。
白稚屏住呼吸,目光灼灼,眼中仿佛有火光在跳躍。羅刹怒吼著向她襲來,她握緊箭身,肌肉緊繃,如同一隻矯捷的獵豹,緊緊盯著眼前的獵物。
就在羅刹抓住樹乾的瞬間,屏息的白稚忽然暴起,纖細的身體仿佛一道淩厲的閃電疾衝而下,狂怒中的羅刹甚至還未反應過來,鋒利的箭尖便已對準他的瞳孔狠狠刺了下去!
“嗷——!”羅刹發出淒厲的哀嚎,但白稚並未就此停手。她深知補刀的重要性,立刻拔出射在羅刹肩頭的那支箭,毫不猶豫地插進羅刹的心窩。
鮮血從箭矢插入的地方緩緩滲出,轉瞬便
染紅了木製的箭杆。原本還在不斷撲騰的羅刹終於停了下來,如同一座崩塌的小山,轟然倒下。
“呼……呼……不行了……我快死了……”
上一秒還如野獸般凶猛的白稚忽然長呼一口氣,而後雙腿一軟,噗通一聲倒了下去。
她虛脫了。徹徹底底地虛脫了。
沒想到同樣是剿殺羅刹,她和季月的差距居然會這麼大。季月殺羅刹就像殺雞一樣簡單,她卻屢次差點把命搭上。雖然知道不能和最強的大反派相提並論,但這個對比果然還是太懸殊了……
她必須得變強——為了活下來。
白稚若有所思地看著天空,全身的肌肉既酸痛又有一種莫名的暢快。
無論如何,這一次是她贏了。看來她也沒有自己想象得那麼弱嘛?
白稚想著想著,突然滿足地笑了。笑了一會兒又突然被嗆到,控製不住地咳嗽起來。
“白姑娘……”姚苛的聲音遠遠傳來,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
白稚停止咳嗽,順著聲音望去。隻見受傷的姚苛正倚靠在一棵粗壯的樹乾前,他的臉色慘白,斷掉的右腳還在斷斷續續地流血。
糟糕,她居然忘了還有這個人在。看他這個樣子,應該是不能獨立行走了,該不會要她把他送回村裡去吧……?
白稚揉了揉發酸的肩膀,慢慢站了起來。姚苛的呼吸微弱,他眼巴巴地盯著白稚,眼神裡的求生欲非常強烈。
“白姑娘,那隻羅刹……被你殺死了嗎?”他仰起臉,艱難地問道。
白稚:“不可以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姚苛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我是想說你太厲害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殺死一隻羅刹……”
“這沒什麼,薑霰雪和蘇木瑤他們都可以做到。”白稚生怕姚苛多想,連忙掩飾性地打斷他。
“你跟他們不一樣。”姚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白稚,“你是為了救我。”
白稚:你還有臉說?要不是為了救你這個廢物,我早就跑了!
想到這裡白稚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她沒好氣地瞪了姚苛一眼,鬱鬱地問他,“怎麼樣,還能走嗎?”
姚苛為難地搖了搖頭,困難地喘_息著:“不能……”
他的右腳已經沒了,鮮血染紅了褲腿,血肉模糊的傷口截麵看上去觸目驚心,十分駭人。
白稚忍不住歎了口氣。
姚苛不能走,她又不好把
他一個人丟在這裡,誰知道還會不會有其他羅刹出現。看樣子她今天注定是逃不了了,無論如何也得把姚苛帶回村子,畢竟人家是陪她出來才遇害的,她得負起責任才行。
可能這就是天意吧,天不讓她離開主角團,她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白稚認命地走到姚苛麵前,提起他的一隻胳膊,慢慢將他扶了起來。姚苛不好意思地看著白稚,胳膊僵硬地掛在她的肩頭,“白、白姑娘,男女授受不親……”
“彆
說話!”白稚咬了咬牙,勉強撐住了姚苛的身體,“彆把體重都壓到我這裡,我扛不住……”
她本就虛的不行,現在還要扛著這麼一個大男人,沒有累趴下已經是萬幸,但即便如此,她的身體也已經達到極限了。
“對不起……!”姚苛嚇得立刻收回胳膊,下一秒身體便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
“……唉。”白稚無語地看著他坐在地上,再度伸出手,“算了算了,我們快點回去吧。”
姚苛仰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