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手臂瑩白,如玉一般通透瑩潤,纖纖細指修長蔥白,在昏暗陰鬱的天色下暈開一圈淡淡的柔光。
就是這隻手殺了羅刹,於危難之中救下他。
姚苛雙目一眨不眨地盯著白稚,眼前仿佛又浮現出少女搭弓射箭時的模樣。凜然的身姿清冷淩厲,熠熠生光,猶如神女降臨。
“怎麼不動?”白稚皺了皺眉,“你還在流血,我們得快點回去才行。”
“……好、好。”姚苛回過神,咬牙站了起來。
他們再次攙扶著消失在樹林中。
***
白稚與姚苛回到村裡的時候已是下午申時。早已巡山歸來的蘇木瑤一行人看到兩人一瘸一拐地回來了,連忙震驚地迎接他們。
“白稚,你們這是怎麼了?”村民們將斷腳的姚苛接下,蘇木瑤則是一把抱住搖搖欲墜的白稚,一臉擔憂地摸摸她的臉頰。
小姑娘臉色蒼白,呼吸遲緩,看起來非常虛弱。
姚苛一邊忍著痛一邊將經過簡略敘述了一遍,眾人聽完皆是出了一身冷汗,尤其在看到姚苛那隻觸目驚心的斷腳後,更是心跳加速,膽戰心驚。
原來“羅刹能在白天出沒”居然是真的,這讓他們以後還怎麼活?
更讓他們感到驚奇的是,白稚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姑娘竟然能夠獨自擊殺羅刹……那份膽識和能力實在是不容小覷。
村民們又是驚慌又是擔憂,一時間周圍鬨哄哄的,被圍在中間的白稚雙眸將闔未闔,意識趨近模糊。
她實在是很累了。
蘇木瑤不知所措地扭頭看向身後的薑霰雪,低聲向他求助,“怎麼辦?白稚的情形好像很不妙。”
薑霰雪上前探了下白稚的氣息。
“沒什麼,她隻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唐映在一旁冷眼旁觀。
能夠獨自擊殺羅刹,這絕不是一個普通少女能夠做到的事情,就
算她有打獵的經曆也說不過去——她果然不簡單。
他對白稚的身份不感興趣,但他絕不允許此人傷害公主。
想到這裡,唐映上前,將蘇木瑤扶住白稚的手抽了出來,眼看著白稚的身體即將倒下,薑霰雪隨即一把接住。
“唐映,你做什麼?”蘇木瑤不滿地瞪他。
“公子,你隨我來。”唐映不由分說拉走了蘇木瑤,蘇木瑤一步三回頭,眼神戀戀不舍地黏在白稚的身上。</虛弱的少女依舊昏昏沉沉,薑霰雪看了一會兒突然將她橫抱起來。
“冒犯了。”他低聲道,抱著輕飄飄的少女進了屋,將她安置到床上後安靜地退了出來。
時光飛逝。
白稚這一覺睡了足足兩天,再次醒來時隻覺全身酸痛,肚子裡也是空蕩蕩的。
好餓。
她揉了揉扁扁的肚子,正要從床上爬起來,房門就被推開了。
“白姑娘……你醒了?!”姚苛驚喜地叫出聲,手中的水盆隨著他的動作晃了晃。
白稚慢慢望過去。
青年的右腳纏上了厚厚的繃帶,此時他一手拄著木拐,另一隻手托著水盆,看起來頗為吃力。
“你這是要……乾嘛?”白稚眨了眨眼睛。
姚苛笑了笑:“我娘說你出了一身虛汗,需要擦一擦。”
“那怎麼是你來?”白稚遲疑道。
“我、我想順便過來看看你怎麼樣了……”姚苛頓時變得結結巴巴,臉紅得要滴血。
白稚心想,可不能讓你給我擦汗,要是被你看見我頭上的角可怎麼辦?
於是她柔柔地笑了一下:“我沒事,你傷得比我重,還是快去休息吧,我自己來就好。”
姚苛怔怔地看著她的一顰一笑,呆呆說道,“我不用休息……”
白稚:你不用我用!
她略有些尷尬地半躺在床上,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姚苛一直盯著她看,專注到入迷的目光讓她感到渾身不自在,隻得生硬地找話題,“姚大哥,我睡了多久了?”
姚苛目不轉睛:“兩日。”
“什麼?”白稚大驚,立馬便要起身。
她居然睡了足足兩天,那季月還會在山上等她嗎?估計早就等不住跑了吧?
姚苛見她急急起身下床,連忙上前將她按住。
“你要去哪?我娘說你還需要休息,不可以亂跑。”他著急道。
“我還有事,得先走了……”白稚作勢要推開姚苛。
“不、不行!”姚苛急得拔高聲音,“你不可以走!”
白稚停下動作,疑惑地看向他。
她為什麼不可以走?還有什麼事嗎?
姚苛對上少女清亮而迷惑的眼神,心跳陡然加快。他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決心般定定地注視著白稚,聲音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
“白姑娘……你留下來吧。你救了我的命,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白稚驚得下巴都快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