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2)

第29章

季月隔著無邊無儘的雨幕凝望白稚,漆黑的眼眸如寒澗似冰雪,充滿了肅殺之氣,叫人不由從心底生出絲絲縷縷的畏懼。

看起來既可怕又孤寂。

白稚隻覺心裡一緊,再也不顧薑霰雪的阻攔,她從窗沿一躍而下,然後飛也似的衝進雨裡,向季月的方向跑去。

“季月!”

雨中飛奔的少女全身都濕透了,她的臉上混雜了擔憂和驚喜的情緒,遠遠看上去十分動人。

季月的目光靜靜追隨著她,眸中黑如深潭。

白稚氣喘籲籲地跑至季月的麵前,她仰起臉,抬手便要撫上季月冰冷的臉頰。

“你沒事吧?”

然而那隻手還未觸及季月,就被他狠狠一把抓住了。

“……季月?”

白稚察覺到有哪裡不對勁,她下意識想要掙脫開季月,卻被他抓得更緊了。

“阿稚。”季月的聲音很輕,他微微低頭,幽深的雙眸直直地盯著白稚。

“你剛才……又丟下我了吧?”

白稚頓時心下一驚。

剛才一片混亂之中,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薑霰雪拉走了。之後薑霰雪帶著她迅速離開,她甚至來不及扭頭去找季月,也許在季月的角度,他看到的是白稚趁機丟下他,主動和薑霰雪一起逃走的情形吧?

季月的眼神幽幽,陰鬱得沒有一絲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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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稚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和雨水的冷冽混合在一起,仿佛絲絲縷縷的迷迭香,正在將她拉入無邊的深淵。

她想起在山村裡的那個夜晚,那時的季月也是這種眼神。

嗜血,暴戾,安靜,死寂。沒有一點人類的情緒,仿佛一個純粹的殺戮機器。

白稚第一次感到了一種說不出的恐懼與害怕。

季月現在,是真的想殺了她。

白稚想要說話,可喉嚨卻像被人掐住了似的,發不出一點聲音。她目露驚恐,下意識後退一步,身體卻被季月一把扣住了。

他一隻手緊扣白稚的腰,一隻手伸到白稚的後頸處,手指輕輕撫上纖細的脖頸。

“怎麼不說話?又在想怎麼逃走嗎?”季月靠在白稚耳邊,一字一頓道。

白稚的身體被他強硬地錮住,此時根本無法動彈。看著季月沒有一絲感情的雙眸,白稚痛苦搖頭,艱難地開口:“我沒有……逃走……我想回去……找你……”

季月冷笑:“你以為我還會再信你?”

白稚:你先放開我讓我好好解釋給你聽好嗎?!

白稚此時多恨這個破地方沒有監控攝像頭。不然她哪裡會白白遭這種罪,直接帶著季月去查監控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眼見季月這次一副說什麼都不信她的決絕樣子,白稚的大腦瘋狂運轉,試圖想出保命的辦法。就在這時,她的身後突然響起一道低沉冷峻

的聲音。

“放開她。”

是薑霰雪的聲音。在廟中看到全程的薑霰雪也過來了。

白稚:天要亡我。

薑霰雪在破廟裡就覺得季月的眼神很不對勁,本想攔住白稚不讓她過去的,結果白稚太過敏捷,薑霰雪一個不注意,就把她放跑了。

之後變故突起,薑霰雪甚至還未看清季月的動作,就看到白稚一臉痛苦地被他扣在懷裡,而季月那個表情,竟像是要殺了白稚似的。

薑霰雪心底一慌,連忙衝出破廟。

大雨瓢潑,三人站在雨中,誰也不願後退一步。

白稚:除了我,我想退但是退不了。

雖然她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但她最不希望出現的人就是薑霰雪。

大哥,就是你害得我被季月懷疑,你還好意思過來,你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白稚欲哭無淚,好在雨水淋到她臉上,看起來和淚水也差不多。隻可惜季月沒有看到她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這隻忽然發瘋的小怪物用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看著薑霰雪,似乎正在思考要怎麼動手才能讓薑霰雪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就是你想帶走我的阿稚嗎?”他安靜地審視薑霰雪,在雨中發出一聲模糊的輕笑。

白稚在心裡惡龍咆哮:還你的阿稚,你的阿稚都快要被你勒死了!

薑霰雪沒有回答季月的問題,他緩緩抽出劍,劍刃在灰蒙蒙的天色裡閃過一道雪色的冷光。

“再不放開她,我就要動手了。”

季月冷睨著他,像是沒有聽到對方在說什麼似的,若有所思道:“也對,應該先殺了你。”

他垂眸看向白稚,輕聲道:“阿稚,我先殺了這個人,你在旁邊等我,不要亂跑。”

他鬆開扣住白稚的手,抬腿便要向薑霰雪走去。白稚又慌又急,正準備緊緊抱住季月的腰不讓他動,忽然覺得鼻尖一陣發癢。

“阿嚏——!”

白稚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在劈裡啪啦的雨聲中顯得格外突兀。

季月和薑霰雪同時停了下來。

季月低下頭,看到懷裡的小姑娘鼻尖泛紅,臉上眼淚鼻涕一團糟。她尷尬地笑了笑,小聲道,“我……我感冒了。”

季月微眨了下眼睛,沒有說話。--

白稚吸了吸鼻子,內心十分忐忑。如果是平時的季月,她可以輕易地猜透他的想法,但現在,她真的無能為力。

就在白稚緊張地心臟狂跳的時候,季月忽然鬆開雙手,然後微微俯身。

他輕輕將白稚橫抱了起來。

淋漓的大雨依舊不止,季月身上的血腥氣不知不覺間已經被衝刷乾淨,隻剩下雨水草木的味道。他垂眸對上白稚怔然的目光,沉默地抱著白稚走向破廟。

一旁的薑霰雪有些發愣。

***

破舊的寺廟內。

白稚獨自坐在牆邊,抱著膝蓋微微顫抖。</她全身上下都濕透了,此時衣服儘數貼在身上,說不出的冷。

季月和薑霰雪分彆坐在她的前方兩側,一左一右,和她間隔了大概一米的距離。兩人同時盯著白稚,其中一人稍微有靠近的趨向,另外一人就會有所動作。

他們都在警惕著對方,不讓對方靠近白稚。

“那些羅刹都被你殺了?”過了半晌,薑霰雪終於打破沉默,他冷冷看向麵前的季月,語氣透著滿滿的質疑與不信任。

季月沒有回答他,他甚至沒有把薑霰雪放在眼裡。

他依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白稚。

白稚被暴雨淋得渾身冰涼,此時臉色蒼白,往日紅潤柔軟的雙唇也失了血色,整個人看起來病懨懨的。

她抬眸看了一眼季月,本想讓他離自己遠一點,可一對上那雙澄澈的眼睛,卻又說不出口了。

他直直地看著自己,眼眸在昏暗的破廟裡微微泛著光,隱約還有一絲委屈。

白稚覺得真正委屈的人明明是她才對,她什麼都沒做就被這個敏感扭曲的家夥冤枉了,不但不給她解釋的機會,還差點擰斷她的脖子。

如果她當時沒有打那個噴嚏,估計這會兒已經去見閻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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