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現在?”白稚狐疑地重複了一遍,“那是什麼時候?明天?後天?今晚?”
“等你變回羅刹的時候。”
薑霰雪眸色深深,眼中隱約有淩厲的冷光一閃而過,“或者你想要傷害人類的時候。”
傷害人類的時候?人類的分類實在是太廣泛了,難道他指的是全人類嗎?
白稚不以為然地撇嘴:“那如果我隻是在反擊呢?又或者我傷害的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呢?”
“那些我會判斷的。”薑霰雪淡淡道。
——好吧,反正現在不抓她就行。
白稚見薑霰雪信誓旦旦,又想起他不會說謊,姑且放下心來。她將目光投向凶猛健壯的黑鷲,抬腿幾步便走到黑鷲的麵前。
黑鷲的體型不小,羽毛順滑而豐厚,看起來手感很好。脖子上更是有一圈細細的絨毛,柔軟而蓬鬆,就像小嬰兒的胎毛一樣。
白稚忍不住伸出一隻手,輕輕撓了撓黑鷲的脖子。
“!!!”黑鷲頓時屈辱地戰術後仰,伸長尖喙便要對準白稚的手指狠狠啄下去——
“黑鷲。”薑霰雪平靜地製止了它,“彆動。”
黑鷲立馬老實了。
它不甘地收起翅膀和尖喙,氣呼呼地任由白稚在他的身上摸來摸去。
“看不出來它還蠻溫順的嘛,我還以為這種大鳥會很凶呢。”白稚一邊擼鳥毛一邊感慨。
黑鷲:溫順你爺爺個腿!
“隻是看起來凶而已。”薑霰雪的臉上閃過一絲淺淺的笑意,“和你相反。”
……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說她看起來很溫順,但其實很凶嗎?
白稚停頓了一下,而後尷尬地收回手,背在身後。
“是嗎?我自己倒是沒有注意過呢……”
她見薑霰雪張了張嘴,似乎還要就這個話題繼續聊下去,連忙扯過話題,“對了!之前欠你的銀子!”
她一拍雙手,高興地說:“現在可以還給你了,連本帶息都沒問題。”
薑霰雪微怔了怔:“倒也不用這麼快……”
“那怎麼行?”白稚拉住薑霰雪的衣袖就要向著客棧大堂走去,“我不喜歡欠錢不還的感覺,之前是沒錢,現在有錢了,當然要立即還給你。”
薑霰雪聽聞白稚終於有錢還他了,非但不感到高興,反而還有些失落。
“你現在把錢還給我了,自己還有剩餘嗎?不如等到了石蓮穀,再……”
“當然有。”白稚回過頭,對他粲然一笑,“我和季月賺了很多錢呢!”
——她和季月。
薑霰雪的雙眸瞬間黯了下來。
“……那就好。”
他聽到自己低低的聲音這樣說道。
季月是唯一不在乎她是羅刹的人,她會和季月親近,這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有什麼好失落的呢?
***
白稚和薑霰雪回到大堂的時候,季月正和蘇木瑤坐在一起討論著什麼。
雖然他們看起來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但周圍的客人實在太多,環境過於嘈雜,以白稚和他們間的距離,根本什麼都聽不見。
白稚差點被這一幕驚掉了下巴。
那個生人勿近的季月……居然會和除了她以外的人正常溝通?
白稚的心情忽然有些複雜。
既有些欣慰,又有一絲莫名的不悅。
不行,她要去聽聽他們在聊什麼。
白稚扭頭對薑霰雪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出聲。薑霰雪不解地看著她,卻還是配合地抿了抿唇,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白稚放緩腳步,矮著身子一步一步慢慢靠近蘇木瑤三人的桌子。季月剛好背對著她,他渾然不覺身後正有人靠近,仍然在向蘇木瑤谘詢問題。
“……所以這就是心意相通?”他的聲音輕緩柔和,說不出的好聽。
蘇木瑤鄭重地點了點頭:“沒錯,是比喜歡還要更深一點的程度!”
“比喜歡還要深?”季月的臉上閃過一絲隱隱的笑意,“那是什麼呢?”
蘇木瑤雙頰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應該就是……愛了吧?”
“愛?”季月的雙眸輕輕一眨。
正在專心潛行的白稚也被這個字嚇了一跳。
愛?!誰愛誰?季月為什麼要和蘇木瑤討論“愛”這個詞?
她緊張地豎起耳朵,正要聽得更清楚些,一隻微涼的手忽然撫上她的臉頰。
“阿稚,你還要蹲多久?”
“………”
白稚尷尬地抬起眼,對上季月似笑非笑的黑眸。
“呃……差不多可以起來了……”
季月這個混蛋,又耍她!
作者有話要說: 可惡,今天是複活節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