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白稚剛要鬆一口氣,一直沒有動靜的雲陰突然出聲了。
“這位就是木瑤說的白姑娘了吧?”
白稚頓時睜大雙眼。
蘇木瑤這個大嘴巴,什麼時候說的?!
似是猜到白稚心中所想,薑霰雪低聲提醒她:“她也寫了回信送過來。”
……草!
白稚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憋了一肚子臟話想要倒出來,但仔細想想,就算蘇木瑤不提,她一路和季月待在一起,雲陰也一定早就注意到她了。
算了,既成事實而已,沒必要生氣。
白稚深吸一口氣,再次抬起臉時,已經換上一副溫順柔和的笑容:“天師您知道我?”
“當然,木瑤很喜歡你呢。”
雲陰緩緩踏步而來,看向白稚的眼神溫和而友善。他的眼神如沐春風,有如神明般包容而慈悲,一般人隻要對上他的雙眼,非常輕易地就會對他心生好感。
然而白稚不是“一般人”。
她微微一笑,眼睫低垂,儘數斂去眼底的敵意:“那是我的榮幸。”
雲陰神色不變,嘴角噙笑,無聲地打量麵前的少女。
原本在聽桑瑾彙報的時候,他還以為陪在季月身邊的會是一個多麼強大又淩厲的女子,才能讓季月允許她同行。
誰曾想,居然是這麼纖細柔弱的少女……
季月可不是會同情弱小的人呐。
雲陰靜靜地看著白稚,對她的興趣越來越濃。和季月一樣可以幻化人形的羅刹少女,還獨自殺掉了司樞……更重要的是,他在“幻境”中,從未見過這名少女。
她是唯一的變數。
雲陰笑笑,向白稚伸出一隻手:“不用這麼拘謹。木瑤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都可以來找我。”
修長的手指伸到白稚的眼下,似是在邀請她。
作為一國的天師,他的態度的確太過謙卑。正是因為他這種平易近人的處事方式,才讓緣國的百姓對他愛戴不已。
事實上,如果不是事先從季月那裡得知了雲陰的真麵目,白稚也一定會被他的樣子所迷惑。
他看起來太“親和”了。
“謝謝您。”
白稚沒有伸出手,隻是裝作謙恭拘束的樣子微微低垂著頭。她不敢繼續與雲陰共處一室,隻得側過臉,故作局促地望向一旁的薑霰雪。
“薑大哥,我好像有點困了……”
“那我先帶你去休息。”薑霰雪神色如常,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天師大人,可否請您再將青鳥借我一用?我想去把剩下的兩人接回來。”
剩下的兩人自然就是唐映和魏離,有關他們薑霰雪和蘇木瑤的信中都有提及,所以薑霰雪此時也沒有多做解釋。
“可以啊,你隨便用。”雲陰表現得十分大方。
“非常感謝您。”薑霰雪道完謝後,又對雲岫道,“師父,我先去安頓好她。”
“嗯,你也快睡吧,我也困了,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說。”
雲岫打了個哈欠,像攆小雞一樣揮了揮手,薑霰雪隨即帶著白稚一起退出了房間。
他的師父看起來和雲陰天師……關係匪淺。而且雲陰看到白稚的反應也有點奇怪,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薑霰雪的心裡滿是疑慮,雖然很想單獨去問師父,但他答應了白稚要去找季月,自然不會臨時變卦。
兩人穿過長長的回廊,走出迷宮般的庭院。庭院外,蘇木瑤和蘇慈二人已經消失不見,不知道去哪裡了,隻剩下青鳥收起雙翅,安靜地趴在門外。
薑霰雪徑直走向青鳥,青鳥見到他,乖巧地伸長腦袋等著他撫摸。
青鳥是十分有靈性的動物,之前蘇木瑤叮囑過它要聽薑霰雪的話,它便牢牢記住了。
白稚奇怪地看著薑霰雪:“不是說讓天師派人去找唐映他們的嗎?你剛才怎麼沒說?”
薑霰雪輕撫青鳥的頭頂,聲音如雪水般清冷:“不用派人,我自己去。”
“……你去?”白稚微愣了愣,“可是你之前還說……”
“其他人去找季月,你也不會放心吧?”
薑霰雪淡淡地打斷她:“所以還是我去比較好。”
白稚抿了抿唇,不再說話。
這個人,又在做這種矛盾的事情了。
“我現在就出發,記住你的承諾,不要亂跑。”薑霰雪略帶警告地看著白稚,低聲道,“夜晚的穀裡十分危險,你就算想逃也很困難……”
他的話還未說完,遠處忽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仿佛巨石崩塌碎裂,動靜之大,連地麵都在微微顫抖。
“什麼情況?地震了嗎?!”白稚一臉震驚。
薑霰雪臉色沉鬱:“糟了,有人闖進來……”
這個時候闖進來?該不會是季月吧?
白稚又期待又害怕地看著黑漆漆的前方,心跳出奇地快。
然而下一秒,她的眼前便彌漫起濃濃的白霧。
“怎麼突然起霧了?”
“一旦有外人闖進來,就會觸發穀裡的迷陣。”
薑霰雪的聲音猶在耳邊,卻又似乎變得很遙遠。
“——現在我們都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