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想到了什麼,書意忽然擦去臉上的淚水,一把握住羅刹粗礪的雙爪。
“我們一起逃走吧?離開這裡,去我爹找不到的地方開始全新的生活!”
少女的臉上滿是毫不掩飾的期待,令人不忍拒絕。
“開始全新的生活?”羅刹的雙瞳在黑暗中隱隱閃爍。
“沒錯。”書意點點頭,輕聲說,“我不想嫁給陌生人,也不想繼續和爹生活在一起了。我想去看看村子外麵的世界……反正無論如何,也不會比現在更糟了吧?”
少女柔軟的雙手包裹住羅刹冰冷的指節,美好的觸感令羅刹全身的血液幾乎都在一瞬間沸騰起來。
“為什麼、是和我?”羅刹低沉緩慢的聲音透著莫名的嘶啞。
似是沒有料到羅刹會問出這個問題,書意眨了眨眼睛,忽然破涕為笑。
“因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更何況,你身上的傷還沒有恢複好……作為你的好朋友,我怎麼可能會丟下你呢?”
她跪坐在高大的羅刹麵前,微微仰起的臉在微微跳躍的火光下顯得極其溫柔。
空氣中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少女的身上慢慢散發出誘人的清香,少女的眼中漸漸流轉出甜澀的光華。
在羅刹的眼裡,少女的全身上下似乎都美味極了。一瞬間,他的大腦轟然炸裂,耳邊隻剩下激烈而聒噪的擂鼓聲——
他難以抑製地低吼一聲,猛地撲到了書意的身上。
***
“啊——!”一聲痛苦而淒厲的尖叫劃破夜空,驚起洞外無數鳥雀。
白稚呆呆地看著這一變故,整個人都僵住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她立刻抬腿向裡衝去,然而詭異的是,無論她怎麼用力都無法進入山洞,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牆將她與洞口橫亙開來。
“怎麼會這樣?之前明明是可以的!”白稚連忙望向季月,“季月,你快來試試!”
季月麵無表情,依言來到洞口,利爪淩厲地揮出一擊——仍然無效。
他們的任何攻擊都像打進了一個透明的黑洞,沒有任何反饋。
“……草!”聽著裡麵絕望的哭聲,白稚快要被氣炸了。
山洞裡,原本和諧相處的一人一羅刹,轉眼間已經可以用“慘烈”來形容。
安靜的羅刹忽然發狂,將書意狠狠撲倒在地,甚至還強硬地“侵犯”了她。猝不及防的書意被這隻高大強壯的野獸死死按在地上無處可逃,隻能不斷哭喊著求他饒過自己。
然而羅刹已經被**所支配,他睜著發紅而又猙獰的豎瞳,一遍又一遍,依靠著自己的本能強_暴了書意。
少女聲聲泣血,猶如夜鶯死前的哀鳴。
而白稚和季月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直到一支利箭忽然從白稚的耳邊穿過——
“原來躲在這裡了啊。”
一個溫和的聲音在白稚身後驀地響起。
這個聲音……是他!
不等白稚轉過頭,洞裡的羅刹倏然發出一聲痛苦的怒嚎。他停下了動作,凶狠地瞪向白稚的方向。
“看來一支箭還不夠。不過沒關係……這一次一定正中心臟。”
身後的男人緩聲低語間,又是一支淩厲的箭射了過來——
“呃啊——!”
羅刹哀嚎一聲,高大的身軀微微搖晃。他慢慢低下頭顱,濃烈的金瞳死死盯著身_下的少女。
“一起……生活……”
這隻猙獰的怪物,扯動著蒼白的唇,發出破碎而模糊的音節。
書意緊緊抱住自己染血的身體,一邊低聲啜泣,一邊劇烈地顫抖著。
沒有人聽到怪物說了什麼。
他的身體晃了晃,眸光漸漸灰暗下來。下一瞬,這隻野獸便像一座崩塌的小山,重重地倒了下去。
終於結束了。
一切都和她想象得不一樣……看著洞裡那個呆呆坐起來的少女,白稚的心裡突然堵得慌。
“真是一隻罪孽深重的畜生。”
手持弓箭的男人低歎一聲,慢慢向白稚和季月二人的方向一步步走近,“你說是吧……”
“——小姑娘?”
“!!!”
白稚立刻扭過頭,一臉震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沒有錯,這個殺死羅刹的男人,的確是雲陰天師。更確切地說,是年輕的雲陰天師。
然而此時,他的目光,正靜靜地投在白稚和季月的身上。
白稚很確定,他看的不是山洞裡的書意,也不是死去的羅刹。
這個男人,的確是在與洞口處的他們二人對視。
“看了這麼多天的故事,感覺怎麼樣?”
年輕的雲陰微微一笑,與多年後的他相比,少了一絲悲憫,更多了一分高傲與意氣風發。
“很精彩吧?”
“——我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