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帝這次難得辦事果決,雷厲風行地下了命令, 再給兩個月時間, 若是顧沉宴依舊這般推脫, 廢黜太子之位或是接受賜婚隻能擇一而行。
建安帝匆匆下了朝, 目光閃躲地離開了大殿, 看也不敢看顧沉宴陰沉臉。
顧沉宴冷嗤了一聲,太子之位要讓他拱手讓人, 做夢!
不就是找個女人成婚嗎?
他在腦海中想了想, 若是他成了婚, 便是妥協,以後東宮定然也會陸陸續續被人送女人進去,鶯鶯燕燕搞得東宮烏煙瘴氣, 且但凡重要場合,他身邊都要跟著一個女人,如影隨形。
顧沉宴眉眼冷厲地捏碎了一個杯子。
他還是無法忍受……
朝堂上發生事像是長了腿一般,隻幾個時辰功夫,便傳遍了京城。京中都在興致勃勃地討論, 到底是哪家小姐會被皇上選中,嫁入東宮。甚至坊間還有賭坊還開了一注, 賭太子妃到底花落誰家。
——
定國公府,福壽院。
老夫人坐在上首,微微靠在引枕上, 麵色不虞, 屋裡氣氛很是凝滯, 她開口道,“二姑娘,你既然在華陽公主麵前得臉,為府裡姐妹說幾句好話,又不是什麼難事兒,這府裡姐妹都需要互相幫襯,一筆寫不出個楚字,她們好了,到時候於你來說,也是好事一件。”
楚妗手交疊放在膝上,沉靜道:“老夫人抬舉我了,我人微言輕,華陽公主金口玉言,我怕是不能改變她主意。”
原是華陽公主方才遞了個請帖過來,讓楚妗去觀看一場圍獵會。
過幾日外城會有一場圍獵會,主要考校眾皇子以及世家貴族公子騎射功夫。這次是圍獵,獵場裡麵很是凶險,多野獸凶禽,場麵較為血腥,是以未曾邀請世家女子參加。
華陽公主是皇家人,也是那些皇子姑姑,輩分擺在那裡,作為長輩,也有權利去觀看,她覺得無聊,便拉著楚妗陪她一起,楚妗在屋裡悶得慌,自是欣然應允。
老夫人則是有著她如意算盤,這一場圍獵會,有多少優秀男子,若是府裡姑娘去了,遇上一兩個身份尊貴,最好是皇子,到時候她們嫁入皇家,他們國公府也是皇家姻親了,那地位不是更上一層?
哪裡料到楚妗居然不答應?
楚妗冷笑,自己帶她們去,讓她們又找到機會算計自己嗎?
圍獵會在城外,獵場地勢複雜,十分凶險,自己若是不注意,讓她們算計了,到時候怕是性命難保。自己難道這麼沒腦子嗎?
老夫人見楚妗一副油鹽不進樣子,打定主意不打算帶楚薔她們去,想到方才她好說歹說,楚妗就是不鬆口,頓時氣得頭腦發脹,想也不想,將手裡佛珠往楚妗身上甩去。
“阿茶小心!”老夫人身邊臘梅忽然驚叫道。
楚妗聞言,下意識偏了偏頭,躲過了那串佛珠,重重佛珠摔在地上,頓時四散開來,屋子裡頓時想起一陣劈裡啪啦聲音。
老夫人扔完就後悔了,自己如今還有求於她,且以後還有用得上她地方,如今這般,倒是著實傷了楚妗心。
楚妗倒是沒覺得傷心,隻覺得老夫人這養氣功夫著實不行,怕是這麼多年當慣了府裡說一不二人,容不得旁人一絲一毫忤逆,如今楚妗這行為,讓她氣連儀態也不顧了。
老夫人剛想緩和語氣說兩句額,屋裡簾子被人猛地掀開,露出楚懷璟陰寒無比臉。他周身像是圍著一層厚厚雪,寒氣繚繞,以往帶笑眼裡也是暗沉一片,看著很是懾人。
“璟哥兒?”老夫人驚詫不已,想到楚懷璟對楚妗偏疼,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咳,解釋道,“方才隻是我沒把握好力道,不小心讓佛珠脫手了……”
定國公府榮光都是靠著楚懷璟才得以撐起來,是以老夫人知道這府裡真正掌權人是誰。楚懷璟生來冷情,她也無法拿祖母身份壓著他,而且她也想要楚懷璟到時候照拂一下楚江清,也不敢太過惹他生氣。
“原來在我不知道地方,您是這般對待我妹妹。”楚懷璟聲音裡淬著冰,絲毫不理會老夫人解釋。
大理寺事務繁多,他時常許久不歸家,後院也無暇顧及,隻想著自己讓楚妗衣食無憂,府裡人看他態度,怕也不敢對楚妗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