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妗一怔, 四處張望,對於這種忽然冒出來的聲音,她已經能夠鎮靜自若, 不再懼怕了。很快, 她就在窗欞處看到了一株徐徐綻開的結香。金黃色的花瓣結成一顆顆絨球, 煞是好看。
她走過去, 鼻尖是濃鬱的花香,夾雜著初春的寒意, 嫋嫋入鼻。
“是你在說話?”她疑惑道。
“你能聽見我說話?”這次的聲音很是溫柔, 像是一個溫婉女子, “真是有趣。”
楚妗點點頭,她四處望了望,“你方才是何意,為何這裡不能有女子?”
“因為這裡是當朝太子的私人庭院, 太子殿下有斷袖之癖,極為厭惡女子, 是以此處是沒有女子的。”結香溫柔的解釋道。
斷袖?還是當朝太子?
楚妗眨眨眼, 感覺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消息呢?既然這裡不能有女子, 那自己還是儘快離開吧!
“你知道如何回暖玉閣嗎?我迷路了,無意闖入這裡。”
空中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 “我自有意識以來, 便長在此處, 未曾離開過, 怕是不能幫你指路了……”
楚妗失望的垂下眼眸, 繼而新奇問道:“你是何時有意識的?”
結香想了想,道:“大概一個月前吧,我那時未曾開花,還隻是花苞,太子碰了碰我的枝丫,我便懵懵懂懂生出了意識。”
楚妗沉吟片刻,猜測可能是因為太子是天子之子,身有龍氣,繼而點化了結香,讓它有了足夠的靈氣,生出意識。
她好笑的想著,好在太子不能聽見花說話,不然,到時候隻要他所過之地,遍地都是開口說話的花,豈不是嘰嘰喳喳很是熱鬨?
“你可以與我講一些院子外的趣事兒嗎?我花期一過,便要消失,多少有些不舍……”
楚妗心底微動,她忽然意識到,這些花也是有生命的,它們有著與人一般無二的感情,也是有著生命的限製,也要麵對生死。“唔,其實京城我也不熟,我自小長在南地,我與你講一些南地的事情吧……”
顧沉宴眸色沉沉,臉上有些不虞,好不容易找了個地方歇一會兒,躲開了父皇的催婚,這窗外嘰嘰喳喳的聲音吵個不停。聽聲音,嬌嬌軟軟的,煞是悅耳,他第一反應便是,這是哪家小姐,竟然本事這樣大,居然找到這裡來堵他了。
繼而觀察了一下,發現那姑娘好像並不知道屋內有人,一個人自言自語,好聽是好聽,就是腦子有些問題,對著一樹花在那裡嘀嘀咕咕大半天。雨聲很大,他也聽不太清楚說些什麼,隻看到她手舞足蹈的,瞧著很是靈動。
他本該喊長劍將她轟出去的,不知道為何,竟然怔怔看了許久。自己的母後許多年前,也是喜歡這般,說到興起,手舞足蹈的……
長劍推門而入,他才猛然驚醒,好在他時常不苟言笑,些微的異樣,旁人也察覺不到。
“殿下,楚世子求見!”長劍抱拳,恭恭敬敬地說道。
顧沉宴沉吟片刻,沉聲道:“請他進來吧。”
屋內輕紗繚繞,他再往窗外望去,那小姑娘卻不見了蹤影,隻餘下雨幕裡一枝開得正好的結香。
楚妗說著說著,看到不遠處站了一抹白色的身影,仔細一瞧,原是楚懷璟,她心下一喜,對著結香說道:“我看到我阿兄了,就先走了。”
結香靜默了一瞬,隻是枝頭落下幾片花瓣,“謝謝你與我說這麼多話,我也沒有什麼珍貴的東西,這花瓣便贈與你了,對你來說應該是有用的。”
楚妗小心翼翼地接過花瓣,放入荷包中,她不知它的話是何意,但是還是妥善保存花瓣。
她揮揮手,朝它告彆,未曾注意到腰間的茶花玉佩像是活了一般,更加晶瑩剔透。結香未曾言語,空氣中滿是濃鬱的花香。
楚懷璟背脊挺直的候在門外,果真如他所料,來這裡的就是太子。既然今日遇上了,他出於禮度都是要來請安見禮的,恰好手裡的宗案有了新的進展,當與太子彙報。
門被推開,長劍躬身道:“楚世子,殿下讓您進去。”
楚懷璟點點頭,拾步而入。長劍很有眼色的將門合上,守在門外。
屋內掛了一層紗幔,窗明幾淨,室內點了安神香,很是好聞,楚懷璟隻看到紗幔後一道斜斜躺在榻上的身影,清貴倨傲,一眼便知道那人身份,“微臣參見太子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顧沉宴隨意地擺擺手,“可是案子有進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