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璟從袖子中掏出一卷卷軸,繞過紗幔遞過去,紗幔後伸出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纖長削骨,如美玉鑄成,瑩潤無暇。
顧沉宴展開,卷軸上麵滿是汙血,大理寺查案,多少會用刑,用來對付那些嘴硬的人。可他毫不在意,細細看完,“果然如孤所料,又是皇後在背後指使。”他將卷軸隨手一扔,語氣裡滿是嘲諷,“當了這麼多年皇後,腦子還是那樣愚笨!”
當今皇後並不是太子生母,且皇後與太子之間的關係很是惡劣。皇後育有一子,處心積慮想要將顧沉宴拉下儲君的位置,想要讓自己的兒子當上太子,暗地裡給顧沉宴下了很多絆子,隻是顧沉宴文韜武略皆為上品,根基深厚,朝中許多大臣都很是擁戴他,是以他仍然能夠穩坐太子之位。
楚懷璟垂下腦袋,屏息凝神,假裝沒有聽到,太子與皇後之間的事情,與他無關,他隻要負責案子便好,皇家那些齟齬事兒,他不參與。
顧沉宴染了風寒,渾身有些提不起勁兒,神色有些懨懨,“喝幾杯?”
楚懷璟還未說話,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厲喝,“什麼人?!”
伴隨著的還有鳶娘的疑惑聲:“楚小姐,您怎在此處?”
楚懷璟一愣,想到長劍對待出現在太子身邊的女子的手段,連忙折身出門,果然看到楚妗渾身濕漉漉的坐在地上,長劍執劍對著她。
楚懷璟心底一怒,快步將楚妗扶起來,發現楚妗臉色慘白,顯然嚇得不輕。
“長劍,這是本世子的妹妹,國公府的嫡小姐,怎容你如此放肆!”楚懷璟聲音裡像是蘊著寒刃,臉上掛著的溫和消失的一乾二淨。長劍冷汗涔涔,早就聽說楚懷璟素有“玉麵修羅”之稱,平日裡溫和有禮,手段卻是狠辣無情,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鳶娘也是第一次見楚懷璟發怒,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他懷裡的楚妗,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屬下是奉太子殿下之令,防止女子靠近殿下,還望楚世子見諒。”長劍抱著劍,神色緊張。
楚妗站在那裡,緩了一會兒,酸軟的腿才勉強能夠站立,方才真是嚇死她了,她見楚懷璟進門了,剛打算開口詢問一下,那人還不等她說話,一言不合就拔劍,她哪見過這麼凶殘的人,當下嚇得跌倒在地,她敢肯定,若是自己多走幾步,這人是真的敢殺她!
她心有餘悸地往房內看了看,隻有輕紗繚繞,隻隱隱約約瞧見裡麵躺了個男子,猜測那人便是太子了。結香說的沒錯,果真是斷袖,竟然不讓女子近身。
顧沉宴隨意地往門外一看,意外對上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與他往日所見確實不同,裡麵沒有愛慕,乾乾淨淨的,方才受了驚嚇,蘊了一層水意,泛著嬌軟,莫名有些勾人。他嗤笑了一聲,腦子不好使,眼睛倒是生的好看!
紗幔舞動,那雙眼睛也被掩蓋了。他收回目光,略有些困乏,近日受了風寒,太醫叮囑不得見風,他整日裡不是戴著帷帽,便是躲在這紗幔層層的屋子裡,實在是無聊的緊。但是自己再無聊,也沒必要與一個無辜的小姑娘為難。
“長劍,同楚小姐賠罪,孤有些乏了,這裡太過於喧鬨了,若是無事,便離開吧……”
楚妗沒想到,這個斷袖太子聲音竟很是好聽,不同於楚懷璟的清冷,他自有一分矜貴傲意,隻是略帶著啞意,像是感染了風寒,長久的咳嗽有些壞了嗓子,但仍然讓人忍不住臣服。
隻是這話,聽聽,言下之意不就是,趕快賠罪,完事了馬上滾,彆打擾老子休息!
楚妗垂著眼睫,京城的人脾氣都這麼大嗎?楚薔是,太子也是……
長劍沒想到今日太子竟然讓她賠罪,以往那些小姐們,嚇就嚇了,誰也不敢得罪太子,哭幾下也就過去了,讓他道歉也是第一次了。
隻是他確實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小姑娘長得這樣好看,明顯是來找哥哥的,自己方才誤會了,動作好像是有些凶惡?
他看一眼楚妗被淋濕的衣裙,玉蘭白的裙擺滿是泥濘,很是狼狽。他第一次愧疚起來,“屬下方才多有得罪,還望楚小姐原諒!”
楚妗搖搖頭,他也是替人辦事,遵從主子的命令,怪不得他。
楚懷璟怕她渾身濕漉漉的,到時候染了風寒,連忙領著楚妗離開這裡。鳶娘剛才也聽到了顧沉宴的話,頗有眼色的沒去打擾,躬身行禮後就悄然退下了。
他們回到房間的時候,楚懷璟看到桌上整整齊齊擺著的飯菜,一愣,“你為何沒吃?可是不合胃口?”
楚妗有些冷,哆哆嗦嗦的回道:“我要等哥哥一起呀!”
楚懷璟的身體一僵,他自幼時便與家中不甚親密,因為一些事情,母親對他頗有怨懟,父親忙於仕途,對於家中子女也無太多心思,他便逐漸養成了冷清的性子,除了一年一度的年夜飯,他已經許久沒有與家人吃過飯了。
“真是個傻丫頭!”他揉了揉楚妗的腦袋,星眸裡滿是笑意。
“啊啾——”
楚妗剛想說話,冷的打了個噴嚏。
“霜降,快熬一碗薑湯!”他連忙催促道,霜降急忙應是。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