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妗打開盒子, 發現裡麵是一套精致的茶盞。
“這……這不是今日那套茶具嗎?”楚妗認出來這套茶具就是今天在馬場所用。
“嗯,孤看你很喜歡,就送你了, 反正放在那裡也是積灰。”顧沉宴假裝隨意道。
楚妗嘴角翹了翹, 愛不釋手。
楚妗回了國公府, 趁著夜色, 未曾驚動旁人,躺下後她方想入睡, 卻不經意想到了方才那蜻蜓點水的觸碰。
那……算是親吻吧?
她手不自覺撫上唇, 不可抑製地對顧沉宴的臉產生了一絲好奇。
“呀!”楚妗懊惱地敲了敲腦袋, 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
此時鳳儀宮內卻仍舊燈火通明,宮人皆謹慎侍立在一旁,皇後動作輕柔地走到建安帝身旁,柔聲道:“皇上, 這麼晚了還不安寢嗎?”
建安帝將手裡的筆放下,揉了揉眉心, 疲憊道:“嗯, 什麼時辰了?”
皇後低聲道:“醜時三刻了。”
建安帝站起身, 感歎道:“居然這麼晚了?朕處理政務起來,時間一時也忘記了, 辛苦皇後在旁邊等著了。”
皇後露出一抹溫柔的笑, 道:“皇上不睡, 臣妾也睡不著, 更何況皇上勤政愛民, 是百姓之福,臣妾怎能這般不識大體?”
建安帝走過去,握住皇後的手,輕輕地拍了拍,欣慰道:“皇後能這麼想,朕甚感欣慰啊!”
皇後順著建安帝的力道,兩人往內室走去。
宮人輕手輕腳地跟上去,建安帝站在床前,張開手臂。
“今日就讓臣妾服侍您吧。”皇後上前一步,溫聲道,隨即轉頭威嚴的說道:“你們都退下吧!”
宮人連忙屈膝告退,一瞬間,內室就隻剩下帝後二人。
皇後一邊替建安帝寬衣解帶,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今日臣妾聽人說太子殿下好像去了城郊騎馬呢。
建安帝“哦”了一聲,隨口應道:“太子不是時常去嗎?這有何奇怪的。”
“可是臣妾聽說他與一位姑娘一同出行,您也知道,太子殿下向來不近女色,民間甚至傳他有斷袖之癖,太子雖然不是臣妾的親生兒子,但是臣妾向來是將他視為己出。臣妾身為他的母後,很是關心他的終身大事,今日聽到了這樣的消息,著實吃了一驚。”皇後情真意切地說道。
建安帝嘴角翹了翹,顧沉宴這小子動作倒是快,知道約人家小姑娘去馬場玩。
“太子既然有心接觸女子,怕也是有了成家的念頭,皇後不用太震驚。”
“可是皇上,您前不久才頒發了讓太子選妃的旨意,否則便要廢黜太子的儲君之位,如今恰好出現了一個這樣的女子,臣妾擔心太子是由於聖旨的原因而不得已接觸女子。冊封太子妃關乎國體的大事,自來太子妃人選都是經過三挑六選,精心挑選出來的世家貴女,而太子若是為了這一己之私隨意與一位女子成婚,怕是太過兒戲了吧?”皇後蹙著描畫精致的眉,聲音裡滿是擔憂,像是真心替太子著想。
建安帝皺了皺眉,也忽然懷疑起顧沉宴的目的,是啊,未免太過巧合了,不會真的是因為儲君之位吧?
隨即他想到獵場上顧沉宴堅定的眼神,那個想法瞬間消失不見,顧沉宴當時可不像是逢場作戲,瞧著很像是肺腑之言,他問道:“和他同行的女子是哪家小姐?”
皇後連忙道:“定國公府的二小姐,楚妗,聽說是剛從鄉下接回來的,這樣粗鄙的女子如何擔得起太子妃之位?皇上,太子妃的人選還是要謹慎以待,最好是選擇家世能力都配得上太子的人啊,臣妾家中有一個侄女,名字叫周若薇,自小精通琴棋書畫……”
建安帝抬手打斷她的話,道:“朕相信太子不是無的放矢的人,楚妗那孩子朕也見過,沒有皇後說的那般不堪,舉止進退有度,是個難得的好孩子。”
皇後張了張嘴,還要繼續說話,建安帝徑直躺在床上,聲音裡帶了一絲疲憊,“皇後不必再說了,這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說完,他便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皇後咬了咬牙,惱怒地絞了絞衣袖。
看來她要同父親說了,不采取強硬的措施,建安帝怕是不會同意冊封周若薇為太子妃。
她小心翼翼地折身出了內室,隨手招來一個宮女,低聲說了幾句話。
翌日,朝堂之上眾人將要務商議一番後,建安帝朝著劉福全使了個眼色,劉福全會意,尖著聲音高喊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建安帝掃了一眼下方,見無人應聲,他便打算起身離開。
驀地,周文序忽然上前一步,道:“臣有本啟奏!”
建安帝動作一頓,重新坐了下來,溫聲道:“周愛卿有何事稟告啊?”
周文序拱手道:“臣想與陛下商討太子妃一事。陛下雖已下旨,給了太子殿下兩月之期,可是臣並未聽說太子殿下有相關的人選。臣以為,太子妃之事,茲事體大,萬不可輕率。可太子殿下遲遲未曾有所動作,實在是讓眾臣難以放心,擔心到時期限一到,太子殿下隨意扯了女子成婚。臣一想到未來國母是在如此草率的情況下決定的,就覺得心中愧對先帝,有負於先帝之托,也對不起臣身上這身官服啊!”
周文序涕泗縱橫,老眼中滿是懇切,說著,忽然跪倒在地,額頭磕在白玉石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