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妗警惕地縮在角落裡, 問道:“殿下如何到這裡來了?您是如何進來的?外麵應該有丫鬟啊!”
顧沉宴懶洋洋道:“就這樣進來的。”他頓了頓,往前走了一步,意味不明的說道:“這世上, 任何地方隻要孤想去就能去。”
楚妗見他還要往前走,她嚇得趕緊往後退, 她也顧不得許多了, 低聲喝道:“站住!彆過來呀!小心我……小心我……”
顧沉宴腳步頓住,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 “你要如何?”說完, 他又往前走了幾步。
楚妗著急地瞪大了眼睛, 下意識往後退去,卻不料身後隻有一個浴桶, 無路可逃。她腳下一滑, 跌入木桶裡。
霎時水花四濺, 楚妗渾身濕漉漉的呆坐在木桶內。
顧沉宴也沒有料到楚妗忽然掉入水中,他抿了抿唇,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尖,往後退了一步。
楚妗生出一絲委屈, 她嗔怒道:“這下好了, 都說了讓您彆過來了!”
她說著,將臉上粘著的一縷青絲撥開, 從水中站起身來。她忽覺身上的目光又變得灼熱起來, 她低頭看了一眼, 自己的衣服濕答答的黏在身上, 更是襯得身軀纖細筆直,春/色一覽無餘。
她羞憤不已,急忙蹲下身子,衝著顧沉宴喊道:“殿下,您轉過身去!”
顧沉宴黑眸沉沉,緩緩收回目光,慢悠悠地轉過身去。
他可不敢再逗她了,不然真的會將她惹急了。
楚妗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一套乾淨的衣服,忍著羞澀,動作迅速地換好,她這次不敢再大意,將衣領捂得緊緊的。
顧沉宴耳邊是布料摩擦的聲音,他腦海裡勾勒出她此時的動作,平生第一次覺得光是杵在這,也是如此的難熬。
“好了沒?”顧沉宴啞著聲音道。
“嗯。”楚妗輕聲應道,她快步往淨房外走去,顧沉宴神色一愣,拾起步子跟了上去。
一出淨房,楚妗就轉過身來,怒目而視,“殿下,您為何深夜出現在這裡?您明知道我在沐浴,您還闖入淨房,雖然我們有婚約在身,但,但這也太過親密了!”
顧沉宴勾了勾唇,看來還是生氣了。
他理直氣壯的說道:“孤本來在外間,但是聽到你驚慌失措的喊叫聲,孤擔心你,這才闖進去的,你想想看,若不是孤方才接住了你,你定是要受傷了,孤一片好心,倒是惹了某些人的厭棄!”
說到最後,語氣裡帶了一絲委屈。
“某些人”呐呐地看了一眼顧沉宴,氣急敗壞地說道:“就算您是好心,但是,但是您,您剛剛說的話,也太過輕浮了……”
顧沉宴佯裝不解,疑惑道:“什麼話?”隨即他長歎一聲,恍然道:“你說的不會是那個一掌可握吧?孤的意思是你的腰太瘦了,盈盈可握,你想哪去了?”
楚妗一愣,美眸瞪大,耳尖悄悄紅了。
顧沉宴見她像是一隻闖了禍的貓一樣,局促地站在那裡,他嘴角翹了翹,嘖,這麼好騙,真的是太可愛了。
“沒,沒什麼……殿下深夜拜訪,可是有要事相商?”楚妗磕磕絆絆的說道,試圖轉移話題。
他們說話的聲音並未刻意壓低,屋外定然也是聽得到,但是並未有人進來詢問,那就說明顧沉宴來定國公府肯定沒有避開大家。
楚妗抿了抿唇,有些發悶,這有了婚約就是好,都可以明目張膽的來找她了。
顧沉宴不緊不慢的走到桌旁,隨意挑了個椅子坐下,道:“當然有事!”他從袖中掏出一張紙,動作優雅地將它展開。
“這些人,你明日多多注意一些,尤其是皇後,皇後是周家女,周家惦記了太子妃的位置許久,如今算計落空,她定然會心生怨懟,宮宴上會為難你。此次宮宴男子與女子並不同席。女子在後宮,孤在前殿,屆時怕是□□乏術,但是明日孤會讓華陽公主陪著你,你萬事小心。”
顧沉宴神色凝重,眼底滿是擔憂,他指尖動了動,補充道:“若是有不長眼的得罪你,你不必隱忍,若是惹了事,派人來前殿尋孤,孤自會前來。”
楚妗一愣,心底生出感動,緩慢地眨了眨眼,溫聲細語道,“我知道了。”
翌日,天還沒亮,整個長樂苑卻是燈火通明。楚妗這是第一次以未來太子妃身份參加宴會,這次的亮相,是以極為重要。
楚妗早早地就被杜嬤嬤叫醒,開始梳洗打扮。女官的手藝較之夏至她們更好,是以杜嬤嬤並其他幾位女官親自上手,綰發、描眉、上妝,不曾假手於人。
楚妗被人圍著,七手八腳地收拾好後,外麵的天色也開始亮起來。
這次宮宴規格很大,皇後下了帖子邀請了京中四品以上的命婦,皇上也邀請了朝中的四品以上的官員。
自古便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定國公府地處權貴聚集之地,楚妗被人眾星捧月地走到了大門,大門處已經聚集了府裡同樣要去參宴的人。
老夫人站在最前方,手裡拄著一根烏木拐杖,旁邊依次是王清荷與錢氏,兩人一左一右地侍立在老夫人兩側。二老爺楚江清品級不夠,是以柳氏無法參宴。小輩中隻有比較受寵的楚靜姝和楚薔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