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妗一怔,以為顧沉宴開玩笑,她輕輕瞪了一眼他,似嗔似怒,“彆鬨!”
顧沉宴無奈地聳了聳肩,好吧,不相信他。
兩人的距離有些近,一旁看去,兩人衣袖交疊在一起,格外親密。
好在眾人礙於顧沉宴的威儀,不敢隨意望過去,這一幕倒是未曾看到。
倒是楚靜姝,一直偷偷觀察著他們,見兩人溫聲低語,格外親昵。
楚靜姝心底一沉,顧沉宴與楚妗關係竟然這般親密,難道自己猜錯了,顧沉宴不是迫於壓力才答應娶楚妗?
老夫人心底有些不舒服,她雖然早就知道了顧沉宴向來行事隨心,不顧世俗,但也沒有想到他竟然讓自己彎著腰等了那麼久。
但是她內心不滿,臉上仍舊是熱情的笑,“太子殿下今日如何來了定國公府?這著實有些不便,今日是府裡大姑奶奶的回門宴,您有要事的話,可否挑一個日子再來?”
顧沉宴挑了挑眉,道:“不用了,今日孤就是來吃飯的!”
他覷了一眼席位,隨手指了個丫鬟,淡聲道:“再搬一條凳子來,孤坐這裡就好。”
顧沉宴指了指楚妗身旁的位置,丫鬟一愣,隨即恭恭敬敬地應是。
眾人皆不解,楚江濤遲疑了一瞬,忍著害怕,委婉道:“殿下,今日是回門宴,屋子裡的人都是楚家人。”
楚江濤的言下之意便是,顧沉宴是外人,這家宴他也來參和,著實有些不妥。
顧沉宴的目光從楚妗身上移開,輕笑了一聲,溫聲道:“孤若是沒有記錯,這裡還有孤的太子妃吧?”
他頓了頓,望著不遠處的顧清河,語氣詫異,“既然孤是外人,那清河世子也應該是外人啊!”
楚江濤臉上的神情一僵,也對,顧沉宴與顧清河身份差不多。冊封儀式已過,楚妗已經是真正意義上的太子妃。
顧沉宴見他無話可說,十分自來熟地坐在了凳子上,擺擺手,說道:“都入座吧,站著影響食欲!”
楚妗見顧沉宴坐了下來,連忙讓丫鬟拿上來一副乾淨的碗筷,親自接過。
顧沉宴想要接手,楚妗輕飄飄瞥了一眼他,顧沉宴呐呐收回手,任由她替他擺放好。
眾人拘謹地坐在凳子上,看著楚妗動作嫻熟地替太子擺放碗筷,心底頗有些複雜。
他們之間的氣氛著實微妙,透著淡淡的溫馨,仿佛他們是相處多年的夫妻,自成一個世界,旁人侵入不得。
顧沉宴絲毫不覺得拘束,拿起筷子,卻發現眾人神色緊張,隻是握著筷子,不敢動手夾菜。
顧沉宴撩了下眼皮,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怎麼?孤來了,大家的食欲就沒了?”
眾人聞言,麵上一凜,忙道不敢,僵著手夾菜,氣氛不複方才的舒適。
顧沉宴坐在那裡,神色冷淡,一尊大佛壓在眾人心上,楚靜姝也不敢再鬨什麼幺蛾子,安安分分地夾菜吃飯。
本該和樂融融的一頓飯,吃的異常沉默。
楚懷璟坐在楚妗的另一旁,他向來冷清,本就不是話多的人,他也未曾受影響,冷冷淡淡的吃著飯。
他期間抽空看了幾眼顧沉宴,眉眼稍稍緩和了下來。
顧沉宴說是來吃飯,可是一頓飯下來,就隨意吃了兩口,剩下的時間裡可以稱得上是在伺候楚妗。
隻要楚妗目光稍稍多看了兩眼的菜,顧沉宴便會親自替她夾入碗裡,較之身後的布菜丫鬟還會察言觀色。
更讓人驚詫的是,楚妗愛吃魚,但是她向來不喜歡挑魚刺。
於是顧沉宴將整盤魚端至自己跟前,耐心十足地將魚肉全部剔下來,放入楚妗的碗中。
於是,眾人便看到,那雙向來養尊處優,治國□□的手,將一整盤魚也剔得完美。
顧沉宴眉梢微垂,此時安安靜靜地挑刺,仿佛收斂起所有的棱角,溫和不已。
眾人紛紛停下手中的筷子,齊刷刷地望著顧沉宴。
楚妗第一次發現吃飯也是十分享受的事情,碗裡的魚未曾斷過,魚肉乾淨無骨,本來吃著很是舒心,卻莫名覺得後背發緊。
她放緩了動作,隨意地掃了一眼眾人,見他們神色複雜,她一愣,緩緩眨了眨眼,稍顯迷惑地問道:“怎麼了?”
顧沉宴抽空撩了下眼皮,眼神冷淡,寒涼不已,語氣裡帶了一絲危險:“怎麼?你們也要吃魚?”
眾人心下一緊,忙不迭搖頭。
楚靜姝咬了咬唇,她看著楚妗毫無負擔地指使顧沉宴,就明白,這隻有習慣了才會波瀾不驚。
這種伺候人的事兒,顧沉宴定然是做了很多次,多到讓楚妗不足為奇。
本來想要炫耀一番的楚靜姝莫名被楚妗炫耀了一番,心底像是堵了棉花一樣,堵得慌。
其實顧清河看著體貼入微,對她嗬護備至,但是他隻會做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夾個菜毫不費力罷了。像是挑魚刺這等細心細致的活,顧清河定然是不會做的。
楚靜姝垂下眼瞼,心底生出一抹難受,自己最驕傲的便是能夠嫁一個心悅自己的夫君,如今這個優勢也沒有了。
楚妗的夫君較之她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