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澤川方從宮裡回來,就有媒婆登門提親。
華陽公主躲在屋子裡,聽到了蔣澤川未有婚配,暗自欣喜,更是堅定了要嫁給他的決心。
華陽公主不敢在宮外久待,於是匆匆告彆了蔣澤川便回了宮,將蔣澤川沒有婚配的消息告訴了先帝。
先帝見愛女確實是喜歡上了蔣澤川,他對蔣澤川也甚是滿意,便擬了賜婚聖旨。
第二日,先帝當著文武百官的麵,鄭重地替他們賜婚。
卻不料,蔣澤川金鑾殿上公然抗旨,說是自己在進京之前早已經在家中長輩的安排下,娶了一位妻子。他與妻子青梅竹馬,揚言不可拋棄糟糠之妻,另娶他人。
華陽公主傷心欲絕,不明白沒有婚配的人,怎麼如今卻說是早有妻子呢?
她嬌寵著長大,生來驕傲,第一次愛慕一個人,卻落得這般下場,一改活潑開朗,整日裡鬱鬱寡歡,茶飯不思。
先帝心疼愛女,但他想要弄清楚事情緣由,詢問她在哪裡得知蔣澤川沒有婚配的?
華陽公主害怕自己偷溜出宮的事情敗露,她支支吾吾不說話,先帝恨鐵不成鋼,華陽公主隻好說是自己無意間聽旁人說的。
先帝明察秋毫,對於這般拙劣的借口自是不信。
蔣澤川並非京城人士,靠著科舉的道路一舉在京城嶄露頭角。以前是籍籍無名之輩,旁人又如何會在意他的情況?
這些消息顯然是蔣澤川之口。
華陽公主自小受寵,也沒有太多的心機,第一次愛慕一個男子,自是傾注了所有的熱情。
況且她長在深宮,唯一能夠接觸到的男子除了自己便是幾位兄長,是以對於世間男子的劣根性一概不知。
先帝看著愛女日漸消瘦的小臉,自己嬌寵著長大的小姑娘如今像是快要枯萎的花,失去了往日的靈動,於是他一怒之下,摘了蔣澤川的狀元帽,將他下了大獄。
後來,華陽公主得知了消息,知曉蔣澤川出身寒微,十年寒窗苦讀隻為了出人頭地,若是因為不想娶她而前程儘毀,她良心難安。
於是她懇求先帝赦免了蔣澤川,婚事暫且作罷,卻不料蔣澤川的妻子卻在家中上吊自儘,說是不願意耽誤蔣澤川的前程,自此以性命成全了他。
顧沉宴呡了一口酒,神色沉鬱,卻不再往下說了。
楚妗心底像是藏了一隻貓,抓耳撓心,煞是好奇,她手搭在顧沉宴小臂上,帶了一絲撒嬌,低聲問道:“後來呢?發生了什麼?華陽公主後麵為何嫁給了駙馬呢?”
楚妗百思不得其解,兩人之間橫亙著另一個女子的性命,這般大義成全蔣澤川,對於他而言,定然是刻骨銘心。
華陽公主何必想不開嫁給了他?
顧沉宴卻不想再往下說了,華陽公主聰慧了一輩子,卻唯獨在這男女情愛裡糊塗不已,甚至為此付出了整個韶華。
以前他對於華陽公主的選擇很是不解,甚至隱隱含了嘲諷,如今他倒是有些理解了。
一個人這輩子活得過於理智,太過計較得失,糾結合理與否,值得與否,這樣雖然可以避開傷害,卻總歸會失去許多趣味,錯過太多獨特的風景。
飛蛾撲火,在旁人眼裡是自取滅亡,可那般絢爛而熱烈的付諸了所有,何嘗不是心之所向?
就好比他,楚妗對他而言,並不是最合適的太子妃人選,她長在鄉野,並不是正統的大家閨秀。
而且她家世並不顯赫,不過是多虧了有個英明的祖先,替他們掙了個世襲罔替的爵位,實則並不能帶給他太大的助力。
若是按照理智,他的太子妃需要出身高貴,家世斐然,至少能夠讓他在這條路上不必過於艱辛,能夠為他的盛世,為他的海清河晏添磚加瓦。
可他卻選擇了楚妗,他知曉娶她為妻,會讓他的路變得更加艱難坎坷。但他仍舊是義無反顧。
他放緩了自己的腳步,並且放任自己的心,喜怒哀樂皆係於一個女子之手。
他的未來充滿了不確定,可他卻甘之如飴。
顧沉宴笑著捏了捏她的手,但笑不語。
楚妗見他態度堅定,顯然是不打算繼續告訴她,頓時有些氣餒,趁著旁人不注意,氣惱的瞪了一眼顧沉宴。
故事講到一半,吊足了她的好奇心,卻忽然不講了,真是可惡!
顧沉宴輕笑了一聲,隨意道:“後麵的事情其實我也不是太清楚,若你好奇,可以親自去問華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