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們雖也是修道之人,亦十分的愛美。
似乎女子天生對錦衣華服綾羅綢緞珠光寶氣的東西格外偏愛,哪怕嘴上不說羨慕,心裡頭也是有些酸的。
怎麼就是時翹呢?
以前覺得她怪倒黴,天資平平,不上不下,在自家宗門不受庇護,日子過的也就一般。
有時在她們覺著自己日子難過想要抱怨時,看看時翹心裡就舒服許多。
人總是這樣,喜歡攀比。
想當初也沒人料到時翹能搭上謝聞衍這根高枝。
誰也看不出謝聞衍竟是個寵妻如命的人,她們搶的頭破血流的稀罕寶物眼睛眨都不眨就往她懷裡送。
她們心裡再怎麼羨慕也沒用,時翹這就是否極泰來,天生好命了。
“時師妹,你這身衣裙是哪裡買的?我也想買一套。”
時翹還真不知道,這是謝聞衍從他的儲物袋裡拿出來丟給她的。
她覺著大師兄的儲物袋裡裝的隻有漂亮的衣裳和首飾,從不見他拿其他的東西。
幾人眼神期盼,靜待她的回答。
時翹回:“是大師兄給我買的。”
雖說的是句實話。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落在她們耳中好像成了一種炫耀,像時翹故意在她們麵前顯擺似的。
問話的姑娘尷尬的笑了兩聲,心裡不虞,嘴上還是要說著場麵話,“想不到風光霽月的謝師兄對女兒家的事物也這般上心。”
“之前就有傳言謝師兄對時師妹千百般寵溺,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今兒一見。果然如傳聞所言。”
“唉,我什麼時候也能找著一個如謝師兄這樣的道侶啊,修為高深不說,還有錢。”
“有錢還肯給你花。”
時翹覺得她們口中的謝聞衍和她認識的是兩個人。
謝聞衍那也叫對她千百般寵溺?明明稍不合他的心意就甩臉子!
她訕笑,忍不住說:“其實師兄也沒有你們說的那麼好。”
時翹這句話無形之中又拉了仇恨。
謝聞衍在廣大女修心中的形象依然很好,這麼多年的偽君子也不是白裝的,至少蒙騙住了外人。
“師妹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是啊,像謝師兄這樣的道侶打著燈籠都難找,想來日後他若飛升也會一並帶上你。”
“給你錢花,寶物又如流水的往你懷中送,不出去亂搞,不讓旁人欺負你,這樣的男人你到底還有哪裡不滿意啊。”
時翹反駁不出聲。
好像她們說的都對。
她選擇緘默。
時辰不早,謝聞衍從客棧出來尋人,瞧見她被圍在幾位女修圍在中間,眉毛輕挑,他緩步走了過去。
女修們極少有能靠近欣賞他的機會,光是看著謝師兄的外表,就已是麵紅臉熱。
謝聞衍自然握住了時翹的手,“天馬上要黑了,夜裡多鬼魅出沒,該回去了。”
這裡有慕容家鎮守,妖精鬼怪其實都不太敢出現搗亂。
時翹心知肚明,謝聞衍就是不喜歡她晚上在外亂晃,或是她同旁人多說幾句話,他也不高興。
時翹默默抽出手,“這裡哪有鬼魅。”
她的這種態度在旁觀者眼中就顯得不識好歹,謝師兄好聲好氣同她說話,遷就她,言辭行動之中都是為了她著想打算,她未免太不領情。
典型的被寵壞了。
“謝師兄說的對,夜裡確實不安全,師妹還是趕緊回去吧。”
“你莫要耍小脾氣小性子啦,謝師兄對你多好,他這是擔心你又不是害你。”
時翹啞口無聲,抬眼看了看一臉正色的謝聞衍,看著確實像個體貼溫柔的愛人,關切細致。
他經營了多年的人設尚未完全崩塌,在女修心中還是那個令人心馳神往的高嶺之花。
尤其是見他待時翹這般關懷,恨不得自己取代了時翹的位置,同他雙修一生一世。
時翹皺了皺眉,“我才出門不到半個時辰,還什麼都沒買,不想回去。”
謝聞衍的心機哪裡是時翹比的過的,在外人麵前,給足了她麵子,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明日我再帶你來買。”
時翹感覺自己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沒處使勁。
對上她們譴責又羨慕的眼神,好像真的是她做錯了什麼。
幾人結伴回了客棧。
上樓之後,時翹還能聽見她們在小聲的議論,“時翹嫁了這麼個仙風道骨的人物怎還要作。”
“唉,這一下子幾乎是可以說少奮鬥好幾百年。”
“何止是幾百年啊。”
“謝聞衍若是生的醜也就罷了,偏偏論樣貌,他也是在排行榜上排了第一的。”
時翹越聽越有一種真的是她占了大便宜的感覺。
和謝聞衍成為道侶之後,她看似確實得了不少的好處,金丹妙藥、奇珍異寶、錦衣華服甚至是謝聞衍那個裝滿寶貝的儲物袋都給了她。
但是吧。
謝聞衍又不是白給她好處的!
他平素慵懶散漫,一些不入眼的事便不會去計較,可但凡是時翹忤逆了他的心思,亦或是不知惹了他哪根筋不對,日子就不太舒服了。
小事可以商量。
大事沒得談。
謝聞衍看似懶懶散散,和顏悅色,卻並不是個多麼好相處的人。
時翹這幾日肝火旺盛,還喜歡發小脾氣。
她這會兒坐在床沿邊,也不跟謝聞衍講話。
思考良久,時翹抬起眼睫,“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