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倒春寒過去了,天氣才徹底暖和起來。
不過宋鸞屋子裡的碳火還一直燒著,沒人敢停,宋鸞在屋裡待久了也沒什麼精神,便想著去院子裡曬曬太陽。
至於放風箏,那真是想都不敢想,趙南鈺肯定不會答應她,身邊伺候的兩個丫鬟也看的緊。
趙南鈺這段日子多數時辰都待在家中,不過他的心腹屬下都是來趙府同他商量要事,多在他的書房裡。
宋鸞蓋著暖乎乎的毯子睡在太陽底下,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心血來潮道:“我去書房看看他吧。”
兩個丫鬟還想攔著,宋鸞不耐煩的擺擺手,“就這麼點路,能出什麼事?再不走動走動我筋骨都鬆動了。”
丫鬟想了想,夫人的身子骨比起之前好了些,臉上也總算是有了血色,她們就沒有再說。
宋鸞也不好空手去趙南鈺的書房,她拎著兩盤糕點過去。
趙南鈺好像有客人,但他早有吩咐,書房外的侍衛便沒有攔她。
開了窗又點了燈,書房裡很亮堂。
趙南鈺身前站了個英武俊俏的男人,下顎線條冷硬,他緊緊繃著臉,麵無表情,毫無情緒。
身著黑衣,腰間彆了一把劍,看樣子應當是武官。
他的眉心還有一道疤,不深不淺,指甲蓋大小的長度,這個傷痕使的他看起來有三分凶悍。
男人抬起眼,冷冷的注視著她,嫌惡之情溢於言表。
宋鸞裝作看不出來,討厭自己的人一雙手都數不過來了,何必在意多出來的這一個兩個?
她將糕點放在他的書桌上,笑了笑,“我不知道你有客人,要不然我就不過來了。”
趙南鈺捏著她的手,冰涼涼的,似乎怎麼都捂不暖,他弄了個湯婆子往她懷中一塞,“無事。”
“我就不多打擾你們談事情了。”
趙南鈺將她拽了回來,“不著急”他對著麵前的男人說道:“陸紀,你先喝杯茶。”
話音落地,陸紀有些吃驚,連他這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武官都聽說過宋鸞乾的那些好事,他從心底厭惡不守婦道的女人。
這幾年也沒少見宋鸞趾高氣昂傲慢無禮的模樣,回回都得克製住自己,不砍死她。
為什麼趙大人要待這種女人如此的好?真是不值。
陸紀猜可能是因為她生的美,瘦小嬌弱,眼睛裡似是泛著盈盈的波光,讓人憐惜。
宋鸞見過陸紀的名字,男主的心腹,也是如今宮中親衛的統領,嫉惡如仇,由於生母拋下病重的丈夫同彆人私奔,從小他就孤苦無依,他對宋鸞格外仇恨的原因也在於此。
宋鸞不想繼續待在這裡,免得遭人厭惡,“你鬆開我,我走了。”
“來都來了,多待一會兒吧。”
趙南鈺不肯鬆開她的手,宋鸞隻好繼續留下來,臉被他給氣紅了,看起來還怪可愛的。
陸紀瞥了她一眼,又默默收回了視線。
身段好,顏色好,難怪趙大人會喜歡了。
趙南鈺不太喜歡她被外人看見,把她的臉給遮住,
隨即對陸紀說道:“你先回去。”
“是。”
宋鸞無聊的在玩他的手指,翻來覆去的看,掰開又合上,她也不覺得好玩僅僅隻是太無聊了而已。
儘管趙南鈺臉上表情冷淡,但是宋鸞就是知道他心情不錯。
趙南鈺笑了下,“趙朝的師傅快回京城了。”
等人回來,她的毒就有法子解了。
宋鸞打了個哈欠,沒聽清楚他說的話,“什麼?你說什麼?”
趙南鈺好脾氣的又說了一遍。
宋鸞本來已經對解毒不抱希望了,突如其來的驚喜一時撞昏了她的腦子。
有救了???書裡麵原主是到死都沒喝上解藥的。
驚喜的同時,宋鸞也有些擔心,畢竟之前發生過的所有情節,無論她怎麼作妖,和她有關的部分都沒有改變。
她怕這回也是一樣的。
想到這裡,宋鸞情不自禁的抱緊了趙南鈺,自言自語,“我會沒事的對吧?”
能活著她當然不想死了。誰也不會嫌命長!
夜裡,還是趙南鈺摟著她一起睡,一開始宋鸞並不十分情願,後來發現睡在他懷裡舒服這才妥協了。
她在他的懷中不安分的拱了兩下,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才將自己的眼睛給閉上。
才過了一會會不到,宋鸞就睜開了眼,她肚子疼,她的臉唰的就白了,一陣陣冷汗從後背冒了出來,五官微微扭曲。
趙南鈺很快便察覺到她細微的變化,問:“怎麼了?”
宋鸞嗚咽一聲,細碎的聲音從喉嚨裡漫了出來,磕磕巴巴,“我……我難受,肚子好疼啊。”
也不是肚子疼,不知道身體裡哪個部位在發作。
疼的神誌不清,眼眶中的淚珠一顆顆溢了出來,她揪著趙南鈺的袖子,把他當成了止疼藥一般。
趙南鈺溫熱的手掌覆在她的肚子上,“是這裡嗎?”
宋鸞搖頭,喘息道:“不是。”
他的手掌往上移了移,“這兒?”
“也不是。”她眼眶通紅,“我也不知道是哪裡,就是疼。”
趙南鈺白著臉,隻得摟著她,動作輕柔的揉著她的肚子。
過了一炷香的時辰,宋鸞身體裡的疼痛才漸漸止住,她軟弱無力的倒在它懷中,碎發都已被汗水打濕。
趙南鈺捏緊了她的腰,眼中閃過痛色,內心深處的陰翳一層層加深。
宋鸞對上他可怖的眼神,肩頭往後一縮,如此一來,趙南鈺的眸光卻是更加可怕。
他輕捏著她的後頸,低頭在她泛白的唇上咬了咬,低聲喃喃,“是我對不起你。”
但,這是虛偽的愧疚。
不足以讓他容忍宋鸞半點想要離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