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男人,微微一笑,“你還記得公主臨死之前說的那句話嗎?”
他看見了,她被自己穿心之前似乎是說了一句話,但是他沒有聽見。
麵容俊秀的道士好心提醒他,“小公主說生生世世都不想再遇見你,若是遇見也絕不會愛上你。”
“若是愛上,她便不得好死。”
這是她對自己的懲罰,罰自己識人不清。
趙南鈺的臉徹底喪失了血色,嘴唇發白,聲音空靈,“所以呢?”
“而你功成身就之後,求的是和她的來生來世。”道士笑了笑,“你太固執,故而的確求得了來世。”
卻是次次都不得好死,不得圓滿。
趙南鈺繃緊了背脊,心口痛,痛到他站不住。
道士繼續說:“我實在不忍心見你們再繼續相互折磨,便幫了你們一把。”
“她永遠都不會愛上你,或許會喜歡上其他的男子,唯獨對你再也不會有男女之情,隻要她不愛你,就再也不會落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所以,趙南鈺如果想長長久久的得到她,就不能癡心妄想她喜歡他。
這也是他的報應。
幾世的報應。
愛和得到永遠不能兩全。
而他還要擔心宋鸞在往後餘生的日子裡會不會喜歡上其他的男子。
趙南鈺每次殺了她之後,才能認出她,認出這個他尋尋覓覓了很久很久的愛人。
隻有在殺死她之後,趙南鈺才能想起來一切。
*
宋鸞守在床前,直打哈欠,她真的很困了,困的倒頭就能睡著。
可是趙南鈺還沒醒,嘴裡喃喃,壓根聽不清楚在念叨什麼。
深夜裡,大夫都來格外的慢。
大夫匆匆忙忙的拎著醫箱趕到府上,探過脈象之後,答道:“大人這是急火攻心,才昏了過去,吃了藥降下火氣便會醒了。”
就這麼簡單!?
宋鸞不太相信,指著躺在床上還昏迷不醒的男人說:“可是他還吐血了。”
大夫啊了聲,搖了搖頭,念念有詞,“不應該不至於啊……”
他咳嗽一聲,“也許是火氣太旺盛,才吐血了。”
宋鸞也不太懂這些,點了點頭說:“那我去給他煎藥。”
這種粗活,沒有人敢交給她。
丫鬟替她煎好了藥端了進來,宋鸞將藥吹涼了些,才往趙南鈺的嘴裡送,可這個人昏過去都在折騰她,要麼是喂不進去,即便是好不容易喂進去了他也會吐出來。
宋鸞喂了一兩次就失了耐心,把藥放在一邊,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愛吃不吃。”
不就是沒有說喜歡他嗎?就吐血嚇他。
她也想說喜歡啊,可是她發不出聲音。
宋鸞亂七八糟的想著事情,眼皮子直打架,撐不住倒在床沿睡了過去。
*
猛然之間,趙南鈺睜開了眼睛,轉了轉眼珠子,發現宋鸞趴在他身上睡著了。
趙南鈺想起了所有事情,想起了他之前做的所有孽,他為了皇圖大業,親手殺了自己的妻子。
他為了不被情愛桎梏,親自除掉了所愛之人。
他的確得到了皇位,也得到了無邊的寂寞。
趙南鈺的喉嚨還有一股鐵鏽味,他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儘管聲音極低,還是驚醒了趴在他身上的女人。
宋鸞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你醒了啊。”
今天趙南鈺可把她嚇了一跳,吐血後昏迷不醒,請了大夫來看過以後,也遲遲不見他醒。
宋鸞中途試過給他喂藥,死活都喂不進去,拍他也沒有反應。
宋鸞生怕他死了,那一大口血吐出來,嚇出了她的三魂六魄。
在她眼中趙南鈺是個強大的不會受傷的男人。
怎麼回事捏!被她親了一下就吐血了?那她下次就再也不會親他了。
趙南鈺緩緩坐起來,眸光暗沉,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忽然低低的笑出了聲音,笑聲聽著就有些陰森可怕。
宋鸞看著他,覺得他好像又更瘋狂了些。
她摸了摸他的額頭,有點擔心他,“你怎麼了啊?還不舒服嗎?”
趙南鈺望著還什麼都沒想起來的她,笑了下,輕聲的說:“我沒事。”
剛說完這三個字,他一口血又吐了出來。
宋鸞手忙腳亂的找出手帕,替他擦乾淨唇角的血跡,“你這……這到底是怎麼了啊!”
火氣到底是多大啊!動不動就吐血。
趙南鈺是心口疼的受不了才吐出來。
他已身在地獄,儘管糾纏了這麼久,趙南鈺還是沒打算放過宋鸞。
宋鸞是她的。
隻能是屬於他的。
若是宋鸞將來會愛上其他男子,新晉的探花郎也好,文雅的青年才俊也罷,光是想想,趙南鈺都遏製不住想殺人的欲望。
宋鸞穿了件單衣,領口微開,白皙的肩頭半露在外,神色懵懂而又無辜。
趙南鈺抱緊了她,眼神陰鬱,“我放不下你。”
你不能走。
不能愛上彆人。
不能離開他。
趙南鈺再也不想一次又一次殺了她,然後自己活在無儘的痛苦中。
宋鸞被他掐的有點疼,“你心情不好。”
男主就是了不起。
心情不好就來欺負他。
好氣哦。
趙南鈺笑了笑,“嗯,的確不太好。”
最後宋鸞也不太好了,生病了的趙南鈺勇猛非常,精力旺盛到讓她招架不住。
腰斷了,腿被死死架在他的腰間。
哭的力氣都沒了。
趙南鈺低頭吮去她眼角的淚珠,掐著她的腰,大張大合,耳邊是那句“她也會想起來的。”
趙南鈺的五根手指細細的插/入她的發絲,低聲呢喃,“不要想起來。”
“我最喜歡的人就是你了啊。”
“我會很疼你的。”
已經入夢的宋鸞已經聽不見這些話了,懷中的人兒瑟縮了下,哼唧兩聲,伸出胳膊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身上蹭了蹭,舔了舔唇,“啊,你身上好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