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蕭晟走進屋裡, 就見夏沁顏盯著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的眸光暗了暗,不會又是那個表哥吧?
“沒什麼。”夏沁顏將手機扔到一邊,重新躺下, “正打電話呢,突然掛掉了。”
“那就不要管了, 真有事肯定會再給你打過來。”
蕭晟坐過去,撫著她的額角,輕聲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夏沁顏沒回答,趴在枕頭上歪著腦袋瞧他。
“怎麼這麼看我?”蕭晟輕輕咳了咳, 有些許的不自在。
“你不難受?”忍功可真好。
“這種事……男生不難受。”蕭晟抿著唇,眼神有意無意的避開了她的視線。
這種事?
夏沁顏先是一愣, 而後麵色變得有些古怪,像是驚訝, 又像是強忍笑意。
他這是故意想讓她誤會嗎, 以為那樣就是全做了?
為什麼?
如果想增加在她心裡的份量,直接一步到底不是更有把握。
雖然她並不會因為這種事改變態度, 但在男人那裡似乎總會因此多出些底氣。
然而他沒有。
寧願用些似是而非的方法,讓她誤會, 也沒有真的做下去。
夏沁顏笑意漸漸褪去,眼神有一瞬的複雜, 沉默了片刻,她緩緩伸出手環上了他的腰。
少年的腰肢遒勁有力,其實並不算最好的身材 ,腹肌有卻不多,帶著這個年紀特有的清瘦,脊背突出,手指撫摸上去有著明顯的骨感。
尤其當他撐在上方弓著背、一臉隱忍之時, 整個人都像是一張快要拉滿的弓,硌人,也誘人。
那時候她看到了他的情/欲,可現在她看到的是他情/欲底下隱藏的溫柔。
如涓涓細流,不顯山不露水,在你發現之時,已經無聲無息地包裹住你,讓你不知不覺生出眷念之心。
“蕭晟。”
“嗯?”
“四年有點長。”夏沁顏說。
蕭晟一怔,很快柔情如潮水般在眼底蔓延開來。
“我努力,努力將這個時間縮短,讓你可以不用等那麼久。”
夏沁顏不置可否,隻是抱著他,將頭埋進他的懷裡,仿佛又睡著了。
*
“睡了?”
付瓊梅輕手輕腳走出房門,許煬一下子站了起來,因為用力過猛牽動了傷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
“乾什麼呢!腿都快斷了,還不在床上好好躺著,瞎跑什麼!”
付瓊梅反手將門關上,急急走到兒子身邊扶住他的胳膊。
“快回病房去,傷筋動骨一百天,你是不想好了是不是?”
明明說著訓斥的話,聲音卻有意壓得很低,像是擔心吵到誰。
“我沒事。”許煬有些訕訕的,“不嚴重。”
“都這樣了還不嚴重,那什麼才算,要真瘸了才行嗎?”
付瓊梅恨恨地拍了他好幾下,“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得在大馬路上打架,你當你還是三歲小孩啊!這下好了,大過年的,兩個人都進了醫院,家裡也被鬨得雞犬不寧,你滿意了?”
“這……不是沒想到嗎……”許煬低著頭,又是愧疚又是心虛。
在氣頭上,哪裡能顧及到周圍的場所,他也更想不到就那麼巧,倒黴催的碰上大貨車司機疲勞駕駛。
差一點啊,就差一點,要不是安浩宇及時將他撲倒,貨車司機又在最後關頭,猛打方向盤,自己撞上了綠化帶,這會他恐怕已經命喪車輪之下了。
然而,有句話說得真沒錯,人倒黴時喝口涼水都塞牙,他是僥幸得救,撿回一條命,可是倒下的方向卻正好是酒店門前的噴泉池。
冬天沒有開噴泉,裡麵都是石頭,這不他磕到了腿,而安浩宇直接撞到了額頭。
想到當時的場景,許煬臉上的愧色更濃,“他……怎麼樣了?”
雖說要不是他推了他一把,他也不會遭遇這番驚險,但認真追究起來,如果他沒追上去糾纏,他也不會推他。
說到底還是他的錯處更大。
付瓊梅翻了個白眼,這會後悔了,早乾嘛去了?
“輕微腦震蕩,醫生說留院觀察幾天,沒有惡心想吐、頭暈這些症狀就不要緊。”
許煬心裡的大石可算放下了,他要是因為他落下什麼毛病,他肯定會悔恨終身。
“你們到底為什麼打架,你倆的關係不是一向很好嗎?”付瓊梅狐疑的盯著兒子,“不會是為了哪個女生吧?”
年紀不大的男生突然鬨矛盾到大打出手,她第一反應就是感情原因。
“怎麼可能!”許煬目光閃躲,極力否認。
“隻是拌了一點口角,我倆都沒睡好,脾氣衝了點。”
“最好是這樣。”
付瓊梅收回打量,正要再叮囑兒子幾句,安靜的樓道裡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兩人同時望過去。
崔勝榮風塵仆仆、獨自一人趕了過來,“請問安浩宇是住在這嗎?”
“是是是,您是崔女士吧,是這樣的……”
付瓊梅客氣又歉意的跟她解釋事情經過和醫生的診斷,態度異常謙和。
許煬看了母親一眼,轉頭望向病房門。
透過門上的半扇玻璃可以看見裡麵的人正躺在床上安然入睡,俊逸的麵容有些蒼白,往日略顯邪氣的桃花眼乖巧的闔著,美好的宛如童話故事裡的王子。
隻是額上包裹的白條格外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