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半, 萬籟俱寂,黑夜完全籠罩大地,天空中隻有零星的幾顆星子閃著微弱的光, 與錄製基地裡少許的燈光交相輝映。
經曆了一日的喧囂, 訓練大樓漸漸歸於靜謐,大部分學員早已回了宿舍, 隻有A班的幾人“姍姍來遲”。
“好累啊。”郭湘整個人都趴在了袁婕的背上, 幾乎在拖著腳走路,“快要虛脫了。”
“你的體力太差了。”厲惠娟看了眼時間。
“如果不是明天就要等級再評定, 休息也很重要, 其實我們可以再多加訓半小時到一小時。”
“饒了我吧!!”郭湘哀嚎,其他人不由都笑了。
“啊。”夏沁顏忽然低呼一聲, 瞬間引來眾人側目。
“怎麼了?”
“我忘記拿水杯了。”夏沁顏敲了敲額頭, “本來還想明早泡杯花茶喝的。”
“我去給你拿。”厲惠娟說著就要走,夏沁顏趕緊攔住。
“不用不用, 我自己去,正好還想去趟衛生間。”她朝眾人擺擺手,“你們不用等我啦, 先回去吧。”
“你一個人行嗎?”袁婕不放心, 走在最前麵的楚菲菲和楊冰也回過頭。
“我們陪你一起?”
“真的不用,這裡很安全啦, 我一個人可以。”夏沁顏揮手,轉身就小跑著進了樓裡, “都彆等我哦。”
“慢點!”厲惠娟在後麵喊。
“知道啦。”聲音已經離得很遠,還帶著回音。
“這家夥。”袁婕搖搖頭,“走吧,我們在這等, 反而讓她慌手慌腳。”
幾人想想也是,趕得太急摔了就不好了,而且訓練樓離宿舍不遠,一路都有路燈,外人也進不來,都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和選手,安全性相對還是有保障的。
“那就回吧。”郭湘再次將身體趴下去,袁婕沒防備,差點被壓得趴下。
“……你是不是又長胖了?”
“沒有沒有!”郭湘死不承認。
“回去量個體重。”
“哎呀,我這是累的、累的浮腫了……”
“報告,我下午看見她偷吃零食了。”
“啊啊楊冰,你背叛組織!”
女孩們輕快的笑聲響起,在寂靜的黑夜裡格外醒目。燈光將她們的身影拉得很長,為有些涼意的夜晚又增添了一分溫暖。
大樓裡,夏沁顏推開A班教室的門,果然在牆角發現了貼著她姓名貼的粉絲水杯。
她拿起,輕輕拍了下,轉身又闔上門。想了想,還是往衛生間的方向而去。
走廊裡昏暗、空曠,隻有她的小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的極其輕微的“噠、噠”聲,一下又一下。
不知是不是有些害怕,夏沁顏輕輕哼起了歌,正是明天就要表演的主題曲。
歌聲婉轉悠揚,煞是好聽,可是配上周圍稍顯陰森的環境,又莫名多了幾絲詭異。
黑暗中她依然白得發光的麵容,美麗耀眼至極,卻少了兩分白日裡的清純,無端變得魅惑嫵媚起來。
黑色的發絲柔順的搭在胸前,薄薄的劉海下,一雙黑眸熠熠生輝,竟然有種病嬌之感。
“飄忽不定的罪孽之影,可悲的宿命……”後台工作人員低聲輕吟,“就差一個佛鈴了。”
“……啥??”旁邊的同伴下意識搓了搓胳膊,這副畫麵再配上這旁白,嚇得他汗毛都要炸起來了。
“你在叨叨啥鬼話!”
“《地獄少女》呀。”那人轉頭笑得特彆燦爛:“R國很出名的動漫哦,我覺得小夏的形象很符合。”
“瞎說,明明更像川上富江。”另一人反駁:“這般貌美程度,不是富江是誰?”
“閻魔愛!”
“富江!”
同伴囧囧有神地看著兩個動漫迷加宅男為了女神更像誰而吵得唾沫橫飛,坐在中間、備受兩麵夾擊的他:……
感覺和他們有壁。
誰也沒注意到,鏡頭裡的夏沁顏忽然轉了個彎,走向了與廁所相反的方向,直到在一間大門緊閉的房間前停下。
她站在門口,聽著裡麵隱約傳出的聲音,微微挑了挑眉。
“你很狂嘛,見到人連瞅都不帶瞅的,怎麼,仗著有個明星姐姐,就不把我們這些人看在眼裡了是不是?”
“說話呀!”
啪,清脆的耳光聲之後,終於響起了一道細弱的女聲。
“不是……我沒有……”
“沒有什麼?大聲點!”
“哎呀小雨,你跟她廢什麼話,她就是根木頭,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不說話,連告狀都不會,是不是?聽媽媽話的乖寶寶?”
最後幾個字帶著明顯的嘲弄和戲謔,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你幾歲呀,是不是到現在都還沒斷奶?”
“既然那麼離不得媽媽,就乖乖待在家裡好了,反正你姐姐有錢,也不是養不起你們。可是你為什麼非要來參加節目,和我們這些沒權沒勢的人搶那可憐的出道名額啊?”
不知是不是被人揪住了頭發,女生突然痛呼一聲,又壓抑又痛苦。
“又在裝可憐了!”有人似乎被她的樣子刺激到了,猛地拔高了聲音。
“你是不是就是靠著這副樣子勾引了文傑?賤人!說,你大半夜上他的車,乾什麼去了?!”
“沒有、不是……”周葉音急急辯解:“我沒有和胡老師出去……”
“還狡辯!”那人舉起牆角的凳子,就朝她衝了過來,“都有人親眼看見了,你就是上了胡文傑的保姆車!”
周葉音幾乎是本能的抱住腦袋,身體蜷曲成一團,動作熟練得仿佛演練過上百遍。
這樣的場景她已經不是第一次遇見,不管在學校,還是公司,都有這樣一群人,以欺負、壓迫他人為樂,好似隻要彆人痛苦了,他們就能高興。
尤其當這個人本身條件比他們還優越時,那得到的成就感將會加倍。
周葉音死死咬住下唇,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往下落。
遭到這番待遇,並不是她做錯了什麼,僅僅隻是因為她有個已經出道且有名氣的姐姐。
這便是她的原罪。
她緊閉雙眼,等著熟悉的痛感落下,然而下一秒,屋外忽然響起尖利的警報聲。
眾人齊齊一愣,是防火警報?
“著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