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曾經喜歡過。
她這樣勸慰自己。
指尖觸及他的掌心,他毫不猶豫地收緊手心,把她的手握緊。
陳清夢晃了晃神。
即便隻是這樣簡單的觸碰,都會讓她想起當時兩人在床上翻雲覆雨時的場景,他全身都是汗,濕答答地貼在她的身上。
他不斷地在她的身上撻伐,沉重的喘息聲就在耳側。
而如今耳側,是他冰冷的聲音:“發什麼呆?”
陳清夢回神,被他握著的手早已鬆開。
她抬頭,看到他瘦削的側臉,清冷的側臉線條被這光線勾勒的立體又深邃,他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扭過頭來,在嘈雜的環境中,冷靜低沉的嗓音清晰可辨:“走了。”
陳清夢收回視線,她臉上端著落落大方的笑,晚風徐徐,她臉頰側的碎發在空中搖曳。
許星河伸出手來。
她不動聲色地挽了上去。
不過是一場逢場作戲。
她沒必要動真情,也沒必要懷念當時。
進了酒店之後,陳清夢立馬抽回手。
她轉身,“謝謝了,再見。”
沒等許星河有所回應,她就瀟灑地轉身,進了沈放的專屬電梯上去年會大廳。
電梯間兩麵牆壁清晰地倒映出許星河的身形模樣。
清冷身形,剪裁挺括的黑色西裝,衣服連一絲褶子都沒有。
黑色西裝,白色襯衣。
頎長身量。
他的視線從下到上掃了一遍,最後,落在自己神情淡漠的臉上。
與鏡麵裡的人對視許久之後,終於,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
嘴角一點一點地往上挑起,有不耐煩的神色露了出來。
他伸手,滿是戾氣地扯了扯領帶。
·
到了年會現場之後,陳清夢找了個角落坐著。
恰好在角落裡逮到了和小女友打電話的陳源,陳清夢原本就心情不太好,正愁沒地方發作,這檔子正好找了個突破口,捏著陳源的耳朵破口大罵:“你是嫌自己沒熱度是吧,這種場合還和她談戀愛,叫寶寶是吧?我不打你一頓你不知道誰是你爸爸。”
陳源對陳清夢是既喜歡又畏懼的,她年紀不大,兩個人也有共同話題,而且陳清夢不像他之前的經紀人一樣管著他,她是半放養式的。但陳清夢也不是沒有脾氣的,她脾氣不好的時候,陳源自己也得夾著尾巴小心翼翼的。
經紀人和藝人,本來就是互相成就的。
見到陳清夢滿臉怒意,陳源立馬收起手機,他好聲好氣地哄著陳清夢:“小美女你這乾嘛呢,誰惹你生氣了,告訴我,我幫你揍他去!”
陳源也不是沒被陳清夢抓到和小女友打電話過,陳清夢接手他的第一天就知道他有個小女朋友,為了塑造形象,這事兒是嚴防死守的,前經紀人是拒絕他談戀愛的,為了他談戀愛這事兒,吵了有八百回了,所以他才要換經紀人的。
陳清夢不一樣,她是無所謂的,她原話是這樣說的:“公關部一年那麼高工資吃屎的嗎?給了工資就得做事。”
陳源一下子就喜歡上她了。
而且陳清夢有時候閒的無聊,還會問陳源最近和小女友做了什麼甜蜜的事兒,陳源也會和她聊幾句。
所以肯定不是因為談戀愛,陳清夢才這麼大火氣的。
陳清夢坐在沙發上,冷冷地掃了陳源一眼。
陳源拿了杯香檳過來,脾氣很好地說:“小美女,生氣就不好看了。”他上下地掃了她一眼,挑了挑眉,“你今天怎麼就……這麼好看呢?小美女,你以後也都這樣穿行嗎?”
“……”
陳清夢一口氣喝了半杯香檳。
她把高腳杯放在桌子上,玻璃杯和大理石桌麵接觸,發出清脆的聲響。
陳源心裡咯噔一聲。
就聽到陳清夢似笑非笑地說:“我穿禮服給你在劇組端茶送水是嗎?”
陳源想了下那個場麵,突然全身一個哆嗦,他乾巴巴地笑:“好像有點不妥的樣子哦。”
陳清夢冷哼一聲,她沒說話,伸手指了指邊上吧台處。
陳源十分狗腿地去吧台上拿了杯香檳過來,“小美女,喝。”
陳清夢翻了個白眼,接過香檳,慢悠悠地抿了口。
陳源問她:“不是說今天不過來的嗎,怎麼突然過來了,而且還打扮的這麼好看?哎,彆說,你這樣,我都有點心動了。”
陳清夢舉著酒杯的手滯了滯。
驀地,她朝陳源露出個極其妖孽的笑,眼梢挑起,眼眸帶笑,水晶燈光傾瀉進她帶笑的眼底,她的雙眼仿佛裹挾著星光一般閃閃發光。
她本身就是一雙桃花眼,這下笑起來當真是嫵媚眾生。
陳源拍了拍大腿:“對,就這樣,小美女,你進軍娛樂圈吧,絕對娛樂圈當家花瓶。”
“……”
陳清夢的笑容停滯,“當家花瓶?”
陳源撓撓頭,嘿嘿嘿地笑了。
突然,他視線一跳,伸手往陳清夢的身後一指:“喂,你的追求者來了,靳遠哥,這裡。”
陳清夢聽到那個名字,渾身一震。
她順著陳源指的方向看過去,星光熠熠,穿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的許靳遠站在不遠處的人群中,雙腿頎長,身材比例極佳。陳清夢想起,在國外的時候,他曾被學校的人評選為最帥華人。
而他現在手握高腳杯,他臉上端著溫潤笑意,唇角勾起,神情怡然。
似乎是看到了她的存在,他眼裡閃過一絲類似於驚喜的情緒在,他伸手,往陳清夢這邊揮了揮。
陳清夢卻是連揮手都沒有。
她看到他身邊的人了,幾分鐘前,她還挽著他的手,走在燈光璀璨的紅地毯上。
陳源在邊上說:“小美女,你這樣很沒有禮貌,雖然說麵對不喜歡的追隨者是應該要冷淡一點,但好歹,要有禮貌啊。”
陳清夢懶得搭理他。
陳源卻不消停,他摸了摸下巴,湊到陳清夢麵前,說:“你看到靳遠哥身邊的男人了嗎,許氏第一繼承人,長得確實是帥啊,比靳遠哥還要帥。”
陳清夢低頭笑了笑。
陳源:“不過我聽說他是私生子,靳遠哥才是正房出身的,但是看看兩個人的長相,我要是靳遠哥他爸,我也出軌,哎你說——”
“夠了。”陳清夢打斷他的話,她眼裡很冷,“彆說了。”
陳源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樣,有點兒無措:“小美女?”
陳清夢自知失態,她放下酒杯,起身,眼神飄忽著說:“我去下洗手間。”她離開前,下意識地往許靳遠那邊看去。
但穿越幢幢人群,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許靳遠,而是許星河。
那一瞬,四目相對。
陳清夢像個偷吃的孩子,一瞬間亂了分寸。
她慌亂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