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家的內屋。
秦父秦母麵麵相覷,誰也不肯先開口說話,似乎誰要是出頭,誰就該去勸阻廚房裡的兩人。
秦瑞看著秦母,秦母盯著秦父,最後作為一家之主,秦父不得不站出來:“這是咋了啊這是?怎麼還吵了起來?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說不清楚的?春霞也是,怎麼還跟姑姑計較,一點都不大氣。”
說自己媳婦不大氣,秦瑞不得不悶聲解釋兩句:“春霞要回娘家送新麵,念叨了好幾天,姑姑不讓送,說店裡訂單多忙不過來。”
但一直不回去也不是辦法,除非是兩家人鬨掰了斷親,不然沒有不送新麵的規矩。
明白是自家理虧,秦父也悶悶的:“晚幾天去也行啊,這不是事情多嘛。”
“但也不能太晚,彆家都快送完了,彆讓嶽父家生氣。”秦瑞小聲的辯駁了兩句,“爹,我還得出去勸勸,麵還沒揉呢,總不能讓爹娘餓著肚子。”
“好。”秦母接話,“你盯著點春霞,少放點油。”
聽著廚房傳來的巨響,秦瑞嚇了一跳,又退縮了,春霞是不是生氣了?他要不要等等在去問?
秦瑞又等了一炷香時間,再去看廚房時,裡麵隻有一個傻啦吧唧的姑姑,林春霞已經不見人影。
這下可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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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嶼沒想到出來送個麵還撞上家務事,尷尬的想扣個城堡住進去。而林春霞一眼瞧見林嶼跟康平拎著的籃子,心裡的酸楚就跟泡泡一樣冒個不停。
丟臉,難過,委屈,種種情感在林春霞心頭不停的翻滾,眼淚就這麼直接的淌了出來。
“彆,彆哭啊姐,有事你告訴我,難道秦家人還敢欺負你不成?”一向堅強的春霞姐突然哭了,林嶼是真的手足無措。
康平機靈的把自己手帕貢獻出去,很快就被眼淚浸濕了。
人就是這麼奇怪,自己受委屈時未必有多難受,甚至還能扛住,但親近人隻要一聲安慰,就能讓人哭的收不住。
旁邊茶水攤的老板娘“嘖”了一聲,喊著:“妹子到我這裡坐,彆傻站著。”
站在大街上哭的確挺傻的,林嶼拉著春霞姐去了茶水攤,給她到了一杯清茶補充水分。有時候哭泣並不是壞事,至少說明還有情緒起伏,能宣泄心裡的鬱悶。
林春霞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儘管眼睛都腫成桃子,看起來卻精神多了,她一口氣灌了一杯水,肚子卻開始咕咕叫。
林春霞捂著肚子,林嶼遞上提前準備的燒餅,“先頂餓,等下我們一起去找家麵館,吃點熱乎的。”
春霞姐餓狠狠的咬了一口餅,“沒錯!我省吃儉用又是為了誰!根本沒人把我的辛苦當回事,就要吃!還得吃貴的!”
燒餅已經涼了,但味道依舊不錯,春霞姐一邊吃一邊開始訴說自己的委屈。
從前春霞姐在村裡乾活利落,幫助弟妹,說親時來的人踩破門檻,最後選中了木匠秦家,秦瑞有手藝有鋪子,按理說也能過得不錯,日子也的確好過。
壞就壞在一年前,秦瑞的親姑姑來了。
秦姑姑本來遠嫁到彆的州城,一晃幾十年沒回來,去年說是生了重病思念家鄉家人,於是秦姑姑的兒女把人送回來養病,養著養著秦父說在外麵租院子貴,不如把人接回來,秦家又不是住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