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紅揪了一把自己的臉,疼的,這好消息突然砸頭上,讓人難以相信。
希希推了她一把,催促她快點去接過那隻紅梅鬨春和工具筐,繡紅這才不好意思的伸手。
林嶼乾脆幫她彆在頭發上,“第一個作品當然要自己試試。”
繡紅摸了摸梳成麻花辮的頭發,臉紅紅的。
這頭講通了,繡紅就回家跟親爹林青山一說,以後每天抽出兩個時辰過來,專門學做絹花。她腦子好使又手快,舊款式一學就上手,能做出七八分的感覺,剩下的就是慢慢做熟習慣。
不過繡紅還是有些許美中不足,如果讓她模仿現有的款式,她能立刻反應過來,如果是想研發新款,繡紅就抓瞎了,做來做去都是四不像。
林嶼清楚,這是沒有接受過係統的美術教育,全靠天賦撐著,繡紅才沒法做出創新,如果她能專門學習,成就肯定不會止步於此。
隻是可惜了,林嶼也不是美術專業,更沒法教人,他能做的就是繡紅多觀察生活的景色,仔細記住其中的細節,短時間想提高審美,難。
秋天風景如畫,這天林嶼讓繡紅去摘山上的野菊花泡水,順便數數野菊花有多少種顏色,繡紅帶回了一包菊花,還摘了幾把野菊花回來插瓶。
淡黃色的野菊插在被熏烤過的竹筒裡,雖然不是什麼名貴花卉,也有幾分生機勃勃的野趣。
“山上的菊花一共有三種顏色,深黃的,淺黃的,還有白色的。”繡紅認真說著,“我每樣都摘了一把,好看嗎?”
林嶼的好看兩字還沒吐出來,希希從背後走過,插了一句,“這把野菊有六種顏色。”
林嶼:??
“大哥不信?”希希把野菊重新抽出竹筒,撥弄兩下,把它們分成了六份,每一份的花瓣顏色看起來都極為相似,至於分彆,林嶼壓根沒看出來。
他不信邪,起身去找了一張白紙,把野菊放到白紙之上,終於看出一點點的差彆。除了深黃淺黃和白色,的確還有三種顏色介於它們之間,深黃裡加了一絲紫,淺黃裡帶著一點綠,很容易被忽略。
他是真的服氣,天賦這種東西真是不講道理。有人天生是色盲,也有人天生能分辨出幾千種顏色,
“還是希希厲害,一眼就看了出來。”林嶼誇獎她,希希反而紅了臉,“繡紅姐也厲害,看一遍就學會怎麼做絹花,我就怎麼都學不會。”
噗,繡紅先撐不住笑了,她年紀比希希大,可如果要按照輩分來說,她是林嶼侄女,比希希要小。
林嶼顯然也想到這一關節,也跟著笑了。但以古代的情況來說,叔叔比侄子歲數小也很常見,照樣要按照輩分喊。
“你們兩自己看著辦,各論各的也行,喊名字也行。”林嶼不會按頭讓她們改口,隨她們的意。
繡紅這才鬆了一口氣,喊比自己小的女孩姑姑,也的確怪怪的。
稱呼這事不會影響女孩們的友誼,等到繡紅把基礎手法學會,林嶼就把這事告訴了胡婆婆。
胡婆婆也沒往心裡去,她笑的爽快又豁達,“我還以為你小子要拖到什麼時候才說,結果你找了另外的解決法子。”
“做人得講良心嘛。”林嶼認真的,“當時我缺錢,胡婆婆肯出手藝跟我一起合作,現在賺了,總不能把胡婆婆撂到一邊先跑吧?”更彆說以前胡婆婆對他的種種照顧,他都存在心裡。
“嗨,其實這段時間,胡婆婆我也賺了好幾十兩,要說養老肯定夠用,哪裡會缺錢,你如果不想做生意,直說就是。”胡婆婆擺手,不以為意。
“那不行,銀子哪有夠用的?十兩有十兩的生活法,五十兩有五十兩的過法,當然越多越舒服。而且,胡婆婆難道不喜歡做這個?”
胡婆婆臉上的笑意加深,不住的搖頭。
林嶼相信自己沒看錯,滿足溫飽後,人就需要再給自己規劃一個新的目標,當大夫的滿足於救人的成就感,做衣服的喜歡看滿街都是自己的作品,就算是做發飾的也不例外。
長興縣的婦人們,現在都以佩戴絹花發飾為時尚,加上林嶼他們還教怎麼編頭發,婦人之間有買了兩件三件的,爭相炫耀自己的美麗。作為美麗的締造者,胡婆婆現在上街多了一個新愛好,就是看一路上能碰到多少出自她手的發飾,最高幾率是一天八件。
胡婆婆並不怕自己的心思被看穿,甚至還隱隱有點小驕傲,看,這些都是她做的,可比以前賣出一件昂貴的繡品還讓人高興。
“的確,我就是喜歡做這個,還打算繼續做下去。”胡婆婆已經把這個當成她新事業的起跑線,不過她話鋒一轉,“就是可憐我的一手繡活,沒人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