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蔡元執也困惱,他本來是野外一株淩風沐雨的鬆樹,偏偏要被移栽到庭院盆栽裡,讓他龜縮在一小片天地裡,手腳被捆起來不得舒展。
但兩母子之間那是家務事,林嶼也不好插嘴,隻能安慰蔡元執,不要跟蔡夫人頂著乾,柔和點。
蔡元執心裡的鬱悶氣也消散了,轉而對林嶼手裡捏著花朵感興趣,這布片一疊一折的,千變萬化,就能做出一朵花來。
“要不然,你給蔡夫人做一朵試試?”
蔡元執一愣,“我娘平時不愛戴花兒粉兒的,平時都是穿男裝。”做了花也不會戴。
胡婆婆就笑道:“外麵買的,跟自己兒子親手做的,能一樣嗎?”就是戴到褪色,也舍不得取下來。
“那我試試。”蔡元執看彆人做手癢,自己拿起剪刀開始歪歪扭扭的學起來。他沒有基礎,手又慢,老半天才做出一朵五瓣花來,又用幾顆珠子裝飾,好歹還能見人。
“哈,看起來很簡單,做起來真難。”蔡元執捧著小花,又小心的裝進紙袋裡,“天色不早,我該回去了。明天我還能來嗎?”說到後麵,逐漸變的可憐巴巴。
“來吧來吧。”林嶼忍俊不禁,“不過後天我就要回家了。”
“你家在哪兒?”
“長興縣林家村。”
兩人留下通訊地址後,蔡元執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還一步三回頭的。
等他走了,楚楚好像想起什麼,突然問道:“蔡哥哥真可憐啊。”
“個人有個人的立場吧,蔡夫人也不想逼著他學,但凡有其他選擇,蔡夫人當然會讓孩子開心成長。”林嶼換了語氣,“我平時讓你們學這樣那樣,還是希望你們多一樣謀生技能,以後有的選,你兩一起學刺繡,可不能為了賺錢,把眼睛熬壞了。”
學會刺繡跟隻能用刺繡謀生,區彆可是很大的。
“嗯!”楚楚狠狠的點頭。
蔡元執來聽了一趟故事,帶回一朵歪歪扭扭的小花,蔡夫人一點都不嫌棄,當場就戴上。然後讓蔡元執多跟林嶼接觸。
林小郎君日後必定不凡,讓他們兩多接觸,傻小子以後吃不了虧。
不過目前暫時沒有更多機會了,林嶼又待了一天,一大早就出發回家去了。在牛車上顛了大半天,總算回了家。
家裡雖然隻有幾間草屋,現在看起來也格外親切,要麼彆人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呢。
林嶼先好好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去挨家挨戶送紀念禮,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就是點心跟糖塊。翠州賣的糖塊,口味就多多了,有酸有甜的。
林嶼還給監工的陳工送了半包,陳工推辭,“那怎麼好意思。”
“就是給家裡的孩子吃,甜甜嘴。”
可半包糖塊也值十幾文呢,拿人手軟,陳工開始彙報最近工程進度。
院子的大體已經蓋好了,牆壁已經壘到兩米八高,挑個吉利日子就要蓋大梁。大梁一蓋,院子就算蓋好一半。
林嶼算了算,按照這個進度,還能趕在臘月之前,住進新屋子裡過新年。
家具呢,一部分重新定做,一部分就上一層漆修補,補過之後還要晾味,所以林嶼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木匠。至於這段時間沒家具用,也就隻能扛一扛。
木床就要重新訂做,林嶼的床已經用了幾十年,而康平他們就是幾塊木板搭的,再用竹竿挑起蚊帳,特彆簡陋。
聽說有新床睡,大夥兒都高興。
林嶼約的是一個老木匠,他沒有木料就由老木匠自己提供,價格會貴一些。因為床鋪不好運送,老木匠是帶著木料上門來做的。
林嶼盯著木匠幾天之後,發現老木匠乾活兢兢業業的,也不磨洋工也不浪費東西,也就不再盯著人瞧。
“衣櫃做一根橫杆,這是乾什麼?為什麼要加這麼多格子?”老木匠做衣櫃幾十年,還沒做過這種款式的。
“橫杆是為了把衣服掛起來,免得放皺,格子是為了讓衣服看起來一目了然,隨時翻找。以前的大衣櫃隻有兩個橫格,翻兩遍就亂了。”林嶼比劃著,他早就看以前的衣櫃不順眼了。
“掛起來,怎麼掛?”老木匠還是懵逼。
“這就需要另外做幾個衣架,也隻有厚衣服跟長衣服需要掛。”林嶼解釋。
老木匠心裡好奇,立刻就用廢木料拚湊著做出衣架來,林嶼找了兩件衣服,給他演示怎麼掛。
老木匠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妙啊!原來是這樣的。主家放心,我保管給你做的妥妥當當的。那個小秦,你把廢木料幫我收集起來,我等下再做幾個衣架。”
那幾個木匠學徒裡悶悶的答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