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當麵吹捧,林嶼隻能硬著頭皮聽,好在衙役大叔過完了癮,終於轉到正事上。
“那個人犯被收押了,沒頂過大刑,該招的都招了。原來他背後還有不少幫手喔...”這位姓孫的衙役說的不勝唏噓,“他們那一夥子人,都是本地的,有時候小偷小摸,有時候坑蒙拐騙,什麼來錢快就乾什麼。據那個犯人交代,這次就是他臨時起意,初次犯案,趁著一對夫婦馬車壞了的功夫,抱著孩子就跑。”
“一聽就是假話,”林嶼忍不住插嘴:“是不是想要說自己一時糊塗,請求輕犯?那嬰兒還被他灌了藥,這也是一時糊塗?上墳燒假紙錢--糊弄鬼呢!”
“就是!”孫衙役說著猛拍大腿,“所以受害人的父母這幾日天天來找縣令大人,請求重罰,還有那些被偷過的人家,都在門房那兒登記損失,鬨鬨騰騰的快半個月了。”
這話林嶼沒法接,隻能含糊過去。他揣摩那些小偷的心理,肯定是寧願坐牢也不舍得把賊贓吐出來的,一是他們花銷大肯定早花光了還不出來,二就是肯定想著把銀子瞞下來等待東山再起。
如果縣令大人想要這筆政績,還得花大力氣撬開他們的嘴,不過,效果如何還未可知。
“說人人到!”孫衙役對著剛跨進門檻的一對男女說:“諾,那就是受害者家屬。”
林嶼回頭看,那對男女穿戴整齊,衣著體麵,女人手腕上戴了金手鐲,的確是殷實人家。
他們踏進門房,立刻對著孫衙役親親熱熱的說:“孫大哥,大人那邊有消息嗎?”
孫衙役顯然已經習慣他們這麼問話,還是老一套的打太極,官腔說的圓滑極了,總之就是在做了在做了,彆催了彆催了。
說著,孫衙役突然道:“也是巧了,這就是上次扔香粉盒砸人販子的那位林小哥,可算是見著麵了。”
他話題一轉,林嶼立刻被那對男女握住雙手,熱情的說:“原來是林小哥!大恩大德,實在無以為報!”說著腿上一軟,就要給林嶼磕一個。
嚇的林嶼趕快伸出手來扶著:“應該的應該的,誰碰到這樣的事情都會伸出援手的。”可不是光他一人的功勞。
“可是,小哥出力最多,該當一謝。”男人說道。
“我隻拿香粉盒子砸人,還是該多謝那些攔住人販子的大哥大姐們,不然人販子也跑了。”林嶼正在婉拒,孫衙役插嘴:“當時不是你最早發現那人不對勁嗎?還喊了一嗓子,要不然也攔不住。”
聽到這裡,男人激動的淚光閃閃,又是想要叩拜,這回攔的攔不住。
“應得的應得的。”孫衙役還在旁邊不停點頭,鬨的林嶼實在不好意思。
那對夫妻又說,他們家孩子來的不容易,早年兩個人一直忙著做生意,從白天到黑夜的忙,後來好不容易想要孩子了,又是折騰著求神拜佛和吃藥,好容易來有了孩子,珍視的很,如果真丟了,兩個家庭都要散了。
說著說著,夫妻兩個都是失聲痛哭,眼淚一串串的淌下來。
林嶼陪著說了會兒話,等他們情緒穩定下來,自己才告辭走了。他跑衙門一趟,一是要想問問人販子伏法沒有,二就是想要打聽房子鋪子的事,結果撞上那對夫妻,也沒找到私下的機會,隻能含淚放棄。
林嶼都走出兩條街了,那對夫妻突然反應過來,哎呀,沒準備謝禮!這麼大恩情怎麼能夠不準備謝禮呢!就算今天不趁手,也要改天登門拜謝啊!怎麼就忘了問地址呢?
還是剛才哭的太傷心,腦子沒轉過彎來!
兩夫妻今天宣泄了心中悲傷的情緒,縣令大人也沒工夫見他們,互相攙扶著走了。
*
林嶼回了家裡,人才剛剛邁進門檻,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三叔後腳追了進來。
“我問出結果來了!”三叔帶著幾分糾結幾分感歎,就準備說話。
“先彆急,喝口水在說。”林嶼去廚房逛一圈拎起水壺倒了大麥茶,他一路回來實在口渴。
每次都要搭彆人的車,實在費勁,等這事過了得買頭牛!
“唉!”三叔捧著大麥茶轉悠著喝了兩口潤潤嗓子,迫不急待的往外倒話:“我發,這次賣的房子大多數在河岸邊,都是獨門獨戶的小院,真是可惜了了!現在碼頭的人流量越來越多,小院買下直接做生意,不論是賣吃的還是用的,轉手就是賺錢呐!”
可惜啊可惜,這種小院也貴,最便宜的也要三百五十以上,差的錢實在太多了,不然他還真的想衝動一把。
“那鋪子呢?”林嶼最關心這個。
“鋪子啊,倒是有七八處,撇開那些位置特彆差的,也隻有三個,算是踮踮腳還能夠的著的。一個在新河街麵積最大,前後兩個小院,要價三百兩,但是位置最偏僻。一個在市中心,麵積不大不小,要價二百五,但估計沒什麼戲。還有一個隻要二百兩位置一般,但是屋子也最破,修繕都不止三十兩。”三叔親自去瞧過,那橫梁啊大門都快被蛀空了,肯定是要花力氣重新更換然後裝修,才能做買賣的,隱形成本不低。
這三個都不是什麼好選擇,但已經是目前他們能夠夠上最好的鋪子。
“三叔自己怎麼看呢?”
“我想的是,先去爭取那個二百五十兩的,要是拿不下再考慮那個三百兩的,貴是貴了點,但多出一個院子!真的很劃算!”
因為衙門往外賣這些院子,是采用“拍賣”的原則,價高者得,畢竟銀子還要分給苦主,當然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