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從藍州帶回來的西瓜種子,當時林嶼種活了十六棵,全都留在後院的地裡,每日都要精心照看,就是後麵忙起來,隻能隔幾天去看一回。倒是康平天天都記在心裡,日日都會去看。所以西瓜藤結出了花骨朵,他是第一個發現的。
林嶼去後院一瞧,小指頭大小的骨朵長在翠綠的藤上,有點無精打采的。西瓜生長需要溫暖的溫度和光照,現在隻能人工給他補上,搭一個四麵保溫的草棚,棚頂鏤空接受光照。
“再過幾天,如果開花了記得叫我。”
“乾嘛?”
“授粉啊!現在蜜蜂都開始休息了,隻能手動授粉了。”林嶼注視著西瓜藤,明年能不能大規模種植,就看這次的實驗了。
說到蜂蜜,林嶼也是這次跟養蜂人一起交流,才知道每年的十月到來年三月,蜂蜜會休眠,而休眠時還要喂蜜蜂白糖或者蜂蜜,讓它們保持活性,以待來年。
曾經他還以為給蜜蜂喂糖,就是為了偷工減料呢,羞愧。
各行各業都有各自的訣竅。
十月裡,秋露初寒,溫度一天比一天冷,衣裳也越穿越厚,林家村翻新的房子,也蓋好一大半,大家翹首盼望著,入冬之前能住進新房,暖暖和和的過個新年,為了達成這個目標,凡是家裡還有勞力的,都跟著一起活泥還有砌磚,加快工程的進度。
今天輪到康安去店鋪裡值守,康平留在家裡,他纏著付英想學拳法,練的興趣盎然。
林嶼搓著手在村裡轉圈,就像巡視自己的領地,雖然現在看起來亂糟糟的,但是難掩其中的生機。
他繞了兩圈來到河邊,河水還沒有結冰,但下水已經凍的人打哆嗦,偏偏幾個小孩子就跟不怕冷似的,還在河邊用竹筐捉小魚,一個個腳丫子凍的通紅,鼻子下甩著兩管鼻涕。
小孩子玩性重,一點都不知道冷,捉到一條半指長的小魚都能高興半天。
林嶼一瞧見他們就想起自己,以前也愛跑來河邊捉魚,炸小魚乾還曾經是他的拿手好菜呢!隻是後來忙起來也就沒幾個時候能炸小魚乾了。
林嶼正陷入回憶裡,麵前的幾個孩子漸漸離河岸邊越來越遠,突然踩到了什麼東西,腳底一滑差點撲街,幸好他的夥伴動作夠快,一把把他拉了起來。
林嶼快步過去檢查小孩,幸好隻是吃了一嚇,沒出大事。不過,周圍怎麼沒大人盯著呢?
以前河邊總是有大人在洗衣裳,釣魚或者乾點彆的,孩子們有人看著,安全係數更高,現在附近一個大人都沒有。
他問過之後才曉得,原來是家裡的男人女人,甚至年紀大點的孩子都在忙著蓋家裡的房子,這些七八歲的孩子可不是沒人管,撒著歡的玩嗎?
林嶼讓那幾個小孩先回家去,看著他們歡快的身影,開始思考另外一個問題,這些孩子就跟留守兒童差不多。
這也是村裡的常態,大人要忙於生計,沒時間帶孩子,通常都是養到一定歲數,大孩子拖著小孩子,混著混著長到半大,就能乾活。
但是長大的孩子還會重複父輩的道路,依舊混沌度日,然後祖祖輩輩。
林嶼覺得自己發現了,也有這個能力,可以改變一下這個循環。
這事最後還要落到村長身上,林嶼去找他說這事時,村長驚了一回,差點把旱煙磕到大腿上。
他突然把東西收拾好,整理衣擺,突然重重的一拜,驚的林嶼連忙去扶,“大伯伯你這是要折我的壽啊!”
村長正色說:“應該的,你該受一拜,我雖然是林家村的村長,但做的事根本沒你這麼顧大局,識大體。”
以前村長還隱隱帶著幾絲不爽,他年紀長輩分高,卻要事事聽從一個小輩的指揮,雖然小輩也給予了足夠的尊重,可麵子上總有幾分拉不下來。雖然後來,小輩也用他的真才實學,徹底折服了村長,人家不僅厲害,還大方,願意帶著大家一起掙錢。
如果以後要是林嶼願意當族長和村長,想必所有人都會支持吧?村長酸溜溜的想過,再看看自個家那幾塊料...唉,輸的心服口服。
而此刻,村長才終於醒悟過來,自己的小算盤小九九,都是些上不得台麵的,他還在爭取眼前微小的利益,彆人早就看到十年百年後的事情,並為之付出行動來。
林嶼卻不知道村長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嚇了一跳扶起村長,“這些都是小事,不算什麼的。”
“要拜的。”村長重新站直,心潮澎湃之後回歸現實,“可是要怎麼做呢?怎麼讓孩子們上學?先生又從哪兒來?”
“也用不著這麼麻煩,我心裡有人選了,就是場地還有束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