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沉不住氣,第一個開口:“對麵除了方工匠,還有誰?”她氣憤的很,語氣上難免帶了一點出來。
謝怡然沉默後回答:“有五成的把握,應該是福慧商行的人。”
林嶼從記憶裡翻出福慧商行,恍然大悟,也是老冤家了,竟然在這裡碰上,福慧商行八成是圖謀已久吧?
“那你打算怎麼處理?”他問著。
“商行裡自然有商行的規矩,以牙還牙而已,他們既然敢伸這個手,就彆怕我們的報複。”謝怡然早就收集好了證據,已經寄到金州,估摸著現在,福慧商行的人正焦頭爛額,自顧不暇。
至於方工匠該怎麼處置,她拿捏不準,所以才有了今日的茶樓之行。
“他們啊,事情都做下了,難道還怕說嗎?”把事實抖出去,也足夠他們喝一壺的,在整個行業裡毀了名氣,以後生計艱難,也是自作自受。
謝怡然點頭,這跟她的預想差不多,算是殺雞給猴看。
包廂裡氣氛沉默,到家後,林嶼先走進作坊裡監工,楚楚拉著謝怡然的手,“話說怡然你到底是怎麼發現福慧商行的陰謀?”
謝怡然努努嘴,“你不去安慰你哥哥?看他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大哥說過,遇到難事,人都要著急上火,情緒難受的時候,這時越是安慰,才越是更加難過,倒不如自己安靜的待著,等自己收拾好情緒,再出來見人,也不會把不好的情緒帶給親近人。”楚楚悠然歎息,“我還有的學呢。”
她隨即又變成好奇的樣子,“還沒說福慧商行怎麼漏陷的呢!”
謝怡然習慣了她跳脫的思維,慢慢回答道:“我們跟福慧商行可是老對手了,他們喜歡搞什麼計謀,我是一清二楚,一抬手就曉得他要出什麼招數...”二人漸去漸遠,聲音也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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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嶼的確有些鬱悶,他自認待方工匠的待遇不薄,工錢給足也不催促,如果真遇到有人威脅收買,直接告訴他不就成了!難道還會為難他們嘛?
但又一轉念,人心隔肚皮,他這麼想,未必方工匠也這麼想。沒必要為了無謂的事情,一直牽動自己的情緒。
林嶼做好心理準備後,第二日就恢複了正常,依舊言笑晏晏,在作坊裡巡視工作,還要壓著楚楚複習功課。
“姚先生出來前布置的功課,我都寫完了!”楚楚張牙舞爪的抗議。
“但你也不能閒著不是?”林嶼無情鎮壓,使用一票否決權,否決了她外出的提議,讓她好好的在書房待著。
抗議無效,楚楚隻能按捺住,憋氣待在書房,可沒一會兒她就消氣了,拿出書架上的書來,“大哥這又是哪兒來的書!我竟然沒見過?”
“你沒見過的書,那不是很多嗎?”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竟然在姚先生那裡也沒見過啊。”楚楚對著封麵愛不釋手,迫不及待想要。
謝怡然站在側麵,眼神一瞟,也禁不住驚呼,真的!姚先生提過那本書,聽說是絕版孤本,市麵上找都找不到,竟然能夠在這裡找到,簡直是意外之喜!
但是楚楚已經津津有味看了起來,她也隻能先等一等。
“你說這本書嗎?楚楚拿的是手抄本,我這裡還有一本,先慢慢看吧。”林嶼瞧出她們翻看的是當初白老先生送來的書籍,書籍雖然保存良好,但也難掩歲月痕跡,紙張發黃發舊,根本不適合手持,於是林嶼一邊看一邊抄寫加深記憶,自己謄抄了兩本用來看,原書就好好放在書箱中保存。
話又說出來,當初白老先生收了他這個弟子,說好的經常來看看,怎麼好幾個月沒見人影,莫不是跑路了?
被念叨的白老先生,相隔千裡打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莫不是著了風寒?但屋裡點著炭盆,門窗也關的嚴嚴實實,寒風怎麼也不至於吹進來吧?
白老先生還不知道有人念叨他,他對著書案後的身穿黑色大氅的男子無奈說,“還是不回去?一年兩年不回去還有說法,你可是足足五年沒回去過了,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黑色大氅男子兩手一攤,做無辜狀,“我要是回去,所有人都過不好年吧,各個都恨不得我早點滾遠,既然如此,還不如安心的就在玄州帶著,豈不是兩方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