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自己跑來的,家裡人呢?”
白子望自個爬到椅子上翹著腳,“就是我爹派我出門的啊!”他打個寒噤,最近他爹真的變了個模樣,說話輕言細語,做事和顏悅色,弄的白子望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光是我來了,管家也在後麵。”白子望說著往後頭一指,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對了,我爹還寫了一封信來。”
林嶼拆開信來,發現白縣令是來問一問西瓜的事,想要過幾日拿著招待客人。
上次送去的三個瓜,白縣令自己隻留下一個,其餘的先送給了即將致仕的夏知州。夏知州年齡大了,雖然還有學生在任上,總歸還是擔心人走茶涼。沒想到白縣令恭敬一如往昔,還特意送上珍貴的水果,激動之下,又告訴白縣令不少關竅。
有人指點跟沒人指點,那是完全不同的,有了這些關竅,白縣令能夠接手更快更妥帖。聽到夏知州誇讚西瓜,他自然還想投桃報李,再送一些。
林嶼後院還剩七八個瓜,一時自己也吃不完,便又摘了兩個,用籃子裝好,在上麵貼了個字條,備注什麼時候摘下的。
西瓜摘下後,如果不隨意搖晃,放在陰涼地能夠保存兩個星期,但也最好貼個標簽,免的誤食。
白子望正在興致勃勃的描述自己吃到西瓜的激動,“去年夏天,我娘本來是想給我買西瓜的,結果我爹非說等回家再買,結果人家就全賣光了!”說著白子望氣鼓鼓的撅起嘴,很是不高興。
最後現在能在冬天嘗到,白子望高興的一蹦三尺高,差不多用最快的速度啃光自己那份兒,然後又想吃,白縣令當然要滿足孩子的願望,讓他吃個痛快。
最後白子望心滿意足的離開。
後來聽到的消息就是,夏知州離任在即,特意辦了一個辭彆宴,也跟認識的人告彆,席間,夏知州竟然能拿出市麵上少見的瓜果,這還是在冬日裡,驚掉一眾人的眼球。真是不可小覷,薑還是老的辣。
林嶼聽到這消息,差點樂壞,等到他大規模種植西瓜,不賺翻都對不起如今的造勢。
正盤算著這事,另外一個吃瓜群眾姍姍來遲。
要不是有信件來往,偶爾還會寄來書冊,林嶼差點以為這個拜下的先生是錯覺,如今終於出現,竟然讓他難得一驚。
“這有什麼奇怪的?老夫自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難道還能天天待著不動?”白老先生假咳一聲,老臉飽經風霜,從來不見紅。
林嶼突然想起一事,“對了,白大人升官了,老先...師父您不去賀一賀嗎?怎麼說也是長輩吧。”
白老先生渾忘了自己的人設,脫口而出:“賀什麼?”隨機快速反應過來,“這才升遷到知州的位置,老夫壓根沒放在眼裡。”
這也太嚴格了吧?林嶼咂舌,要知道能做到知州的位置,怎麼也算的上光宗耀祖,獲得“族譜從他開始寫”成就,結果家裡的長輩都不當一回事的。
太難了!
白老先生摸著胡須掩飾尷尬,當時他就是隨手選了一個偽裝身份...
於是他強行轉移話題,開始檢查起功課來,畢竟這麼長時間沒見,誰知道學生學到什麼程度了!檢查這是師長應儘的責任,才不是他掩飾尷尬呢!
但林嶼學的很好,凡是白老先生要求看的書籍,至少也也看過三遍以上,暫時不通的地方就記下,專門謄寫到另外的本子上,總之,把一個勤學好問的學生表達的淋漓儘致。
白老先生本來還想挑刺,沒挑出來不說,還耐心的解釋了一回學生不懂的問題,把自己原本的目的忘到腦後。
解釋過後,白老先生又是遺憾又是感慨,這麼聰慧的學生倘若從幼時啟蒙,現在想必也該成為一代大家了,不過現在也不晚!
兩人一口氣說了一個時辰的話,口渴了,林嶼想了想就去後院摘了個瓜,切好奉上,老師運氣這麼好還能趕上吃瓜,當然要讓他嘗一嘗。
白老先生對學生的神神秘秘不以為然,什麼名貴的點心茶水他沒品嘗過?就是端上龍肝鳳膽他也不會驚訝的!可是等林嶼揭開蓋子後,白老先生還是驚訝出聲,霍的站起,“西,西瓜?!這可是剛剛二月,哪來的?”
這可是違逆天時的東西啊!
“當然是地裡長出來的啊!難道還能是天上掉下來的?”林嶼半開玩笑的說,“師父您運氣好,還剩三個瓜,再晚來一點就吃不著了。”
畢竟瓜就結了這麼幾個,送的送吃的吃,沒多少了。
白老先生掩飾過心裡的驚濤駭浪,先去看白瓷盤裡擺的,翠綠的皮嫣紅的瓜肉,不由得垂涎欲滴,管它什麼天時不天時的,吃了再說!
咬下一口西瓜,清甜脆爽,滋味可口,甜度剛好既不會淡又不會膩,汁水豐沛,實在是解渴又過癮,讓人根本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