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跟陳二在黑暗中,臉貼著地麵在上麵摩擦,耳朵內聽著人聲越來越嘈雜,晃動的火把距離他們越來越近,直到昏黃的光線徹底照在他們臉上,有人過來撥弄他們的麵容,仔細的看了看。“沒錯,這是兩兄弟。”
陳大用眼角的餘光看到,庫房外竟然站了二三十人,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隱藏下來的,但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這次完了!
陳大努力扭轉身子,想要看清到底是誰捉住了他們兩,結果隻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隨即,就被人用麻繩捆了起來,塞住嘴巴,直接被推上馬車,打算押送到翠州去。
雖然這個犯事人是隔壁州城的,但受騙者全都是翠州人,自然要送回翠州,那裡可是主場啊!
康平一直到陳氏兄弟被捆好這才鬆開腳,他還有點驚奇:“這兩人也太不禁打了吧?我還沒乾什麼呢!”他守在窗戶口,本來就是以防萬一,堵住所有出路,沒想到慌不擇路的兩騙子還真的過來跳窗戶,送人頭。
林嶼過來仔細的檢查康平的腿腳,“你沒事吧?”
“完全沒事!”康平舉起隔壁來,示意自己完全無損。
林嶼檢查過發現的確沒有任何傷口,在心裡給陳氏兄弟的武力值打了個負分,竟然連康平都打不過,也太次了點吧?居然還敢出來行騙,難道是對自己的騙局格外有信心?
林嶼的身後,除了站著何貨郎之外,還有兩三個受害的商家,都帶著自己最貼身最信任的夥計,麵對被捉住的陳氏兄弟,露出暢快又解恨的表情來。畢竟被騙的團團轉,一點沒察覺,現在逮住罪魁禍首,還不讓他們出出氣?
有人悄悄的踩了陳氏兄弟幾腳,連趙老板都挨了幾下。
然後,他們就把這三人都押送著,連帶著燒了一半的賬本作為證據,連夜送到了衙門口,倒把衙門的差役嚇了一跳。
三人被收押後,商家們把林嶼團團圍住,七嘴八舌的詢問,騙子會被怎麼處置,林嶼抬抬手示意他們噤聲,他們就乖乖的閉上嘴。
“白大人英明神武,如今證據確鑿,禍首也已經伏法,大家等會兒就去衙門裡記錄一下證詞,簽字畫押,等候處置就是,陳氏兄弟決定是跑不了的。”
“那,那些贓款怎麼辦?”這才是商家們最關心的問題。
林嶼卻知道這些損失是彌補不了的,一是騙子肯定花銷不少,餘數未必夠賠償。二就是貨物還在,也不清楚該不該運送回來,運回來又該怎麼售賣出去,都是難題。
有人試探著說:“不如我們還是找個商行,再賣了去吧!也好貼補一二損失。”
“對對對。”
“我這次虧大了啊!”
林嶼麵色平靜的說:“這些都要等到白大人來定奪,我現在無權乾涉。”
“可那本來就是我的貨物啊!難道我還處置不了?還是說林老板你有什麼高見?”有人說話不陰不陽的。
林嶼還未張口反駁,康安先忍不了:“你們一個個的現在倒是來勁了,怎麼之前不見你們逞威風?還有你們彆忘了,跟趙老板簽訂的契約,一手交錢一手交錢,你們還拿了彆人的銀子呢!”不就是想攛掇著林嶼出麵,去找白大人求情嗎?算盤響的隔壁縣城都聽到了!
康安憤憤不平,直接把人一頓噴,這事他們出力出人,也就是最後那幾個商戶過來助助陣,倒覺得自己功勞很大!
他一頓輸出,毫不留情,噴的那些人找不著北,訕訕的閉嘴,還有人試圖解釋:“是我心疼的糊塗了...還沒想到這一層。”
康安雙手抱臂,根本不想搭理他們。
林嶼沒多生氣,但康安主動站出來維護他,他當然要向著自己人,所以也沒回話,任由氣氛繼續僵硬著,直到後來衙門的文書通知他們記錄證詞,商家們這才一個個離開。
等到隻剩下包括何貨郎的四人,康平這才說著:“剛才五哥也太衝動了,這種人就是牆頭草隨風倒,根本不值得在意,那邊勢強就倒向那邊的。”他輕輕拉了拉康安的休息,壓低嗓門,“寧願得罪君子,彆得罪小人呐。”
康安則反駁道:“他們不僅僅是小人,還是弱者,比起言語的勸說,更害怕實際的刀劍。”一句話都滾到康安喉頭,又被他咽了回去。算了,彆說,說了徒增煩惱。
何貨郎打起圓場,“你們兩說的都有道理,快彆提這茬了,先去文書房記錄證詞吧,那才是要緊事。”早點記錄完,早點給陳氏兄弟定罪。
於是兩人齊齊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