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千頭萬緒,樣樣都要重新來過,可以說沒一個閒人。先處理好基礎,然後就要去田裡看搶救莊稼,畢竟這關係到後半年的口糧。好在這時,老天爺大概也覺得自己過分,一連好幾日都是大晴天,方便大家及時的收割麥子,祈禱能夠救回一二。
王村長按照林嶼指導過的法子,把村子裡分成幾個隊伍,一部分割麥子,一部分做飯,省下來的人手比平時收割速度還要更快,更有效率,甚至連半大少年也知道現在是要緊關頭,一部分幫著洗菜摘菜撿柴火,一部分照顧好年紀更小的孩子,也不區分誰是誰家的小孩,親密無間,同心協力。
住在一個村裡,難免會有牙齒磕到嘴唇的時候,你搶了我家的菜,我撿了你家的雞蛋等等小糾紛,村長的職責之一就是調節這些糾紛,各家各戶牙尖嘴利吵的不可開交,動手的都有,現在這麼和諧還其樂融融的場景,還鬨的王村長不習慣呢。
他在做飯的地點巡邏兩圈,發現負責切菜的嬸子儘心儘責,也不偷工減料,跟做自家飯一樣認真,還有孩子從山上,荒地裡撿到乾柴,也不用人催,把什麼都收拾得整整齊齊,沒人喊苦喊累,也沒人抱怨誰做多了,誰做少了,大家都朝著一個方向使力氣。
王村長大為震撼。
這邊,林家村人看到下河村人這麼團結一致,也開始學著他們的做法,不再單打獨鬥,而是集合到一起,一群人一起做事,先是清理死掉的家禽,挖深坑加石灰,防止出現病情,還在上麵豎了一塊牌子,讓人少去那個地方,以免生病。同時把自家沒被水淹的糧食拿出來曬乾,儘力挽回損失。
現在,就連最愛順手牽羊,小偷小摸的人,也不會隨意搗亂,反而勤勞的做著事情。
林嶼等到大水退去的第二天,熬著夜寫了一份災後重建提要,把他能想到的,能夠預防出事的注意事項都寫下來,親手交給章縣令。
章縣令本來騰不出時間,但在師爺的提醒下還是硬擠出時間來跟林嶼說話,林嶼也不多言,
直接提醒章縣令一定要控製縣內的糧食以及藥材價格。
如今的商人並沒有那麼強烈的情懷,想要同舟共濟什麼的,萬一來個奇貨可居趁火打劫,本來穩定的局勢馬上就回變的一團亂。
章縣令也聽師爺暗示過,不過沒有林嶼說的這麼直接,他扶著額頭,表示自己一定會管控的。
其實市麵上這些東西已經隱隱在提高價格,章縣令派人先去做了警告,那些人暫時按捺下去,還不知道有什麼後招。
總之現在日子不好過,隻能靠時間慢慢熬。
林嶼去看他家的地,二十畝荒地的花草還好,頂多就是今年的產量降低,那八畝水田種的麥子,能留下一半就算不錯了。
三叔一整個愁眉苦臉,心情非常不好。
林嶼看完麥田走回家,路上正巧碰到了胡婆婆,胡婆婆一碰麵就似乎有些話想說,最後歎口氣帶著林嶼去看他們的作坊。
作坊建在河邊的荒地,出事之後首當其衝,第一個被淹,當然也沒顧得上這邊,現在再來看,真是毀的差不多,工具還能收拾收拾用,但半成品肯定是沒用了。
林嶼突然想起之前買好的大量原材料,趕忙去清點,發現意外之喜,那些原材料沒拆封,而且做了防水處理,放的高,幾乎都沒出事。
“呀!這是好事啊!”胡婆婆也高興的很,連忙跟林嶼一起檢查這些原材料,確定沒問題後胡婆婆才說,“作坊裡的員工,怎麼辦?要招她們回來嗎?”
“這些材料,還有廠房,工具等等,都需要清理。”胡婆婆看著白牆變泥牆,憂心忡忡。
“這要怎麼招啊!”林嶼無十分無奈,難道胡婆婆是著急賺錢了?不會吧?他可要趕緊勸住。
雖然賺錢很重要,但是現在他又不缺錢,再有錢也不過一日三餐,睡三尺床,到了一定的程度,他對賺錢沒那麼熱衷。
“婆婆,我們作坊裡請的員工都是鄉裡鄉親的,這次自家也遭了災,現在正忙著挽回自家損失,忙的是腳不沾地,我們如果要喊人回來,怎麼喊?逼著人家不顧自家嗎?到時候就算把人叫了回來,也是滿腹怨氣,心不甘情不願的。”就跟下大雨還要員工上班一樣,誰心裡樂意呢?員工又不是工具,她們心裡有一杆秤的,誰對她們好,她們也對誰好。
說著說著,林嶼心裡湧出另外一個主意來,“還有,水災屬於不可抗力,加上員工自家也受災,婆婆,你覺得發基本工資幫她們一把,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