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過都是曾經了,老夫已經致仕十餘年,如今倒是當真閒人一個,就像你說的,百無一用是書生。”
“您彆想驢我,我沒吃過豬肉還看過豬跑呢,您人雖然致仕,難道沒有什麼門生故舊,親朋好友?”林嶼隻想翻白眼,他也不是傻的好不?
白老哈哈大笑,二人之間氣氛融洽,一如既往。
林嶼突然喊著:“等等!”
“又什麼了?”
“到底,白知州是不是你的晚輩?”
白老撫著胸口,還以為會遇到什麼刁鑽問題,當初他扯的借口自個都快忘了,既然問到爽快回答:“當然不是!隻是恰巧同姓而已。”
“我就說嘛,怎麼老是覺得白知州對您敬畏有餘,親近不足,還以為是錯覺。”終於揭開一個疑惑,林嶼恍然大悟。
白老先生“......”
把人送走,林嶼再調頭去找自家的馬車,這麼一會兒功夫,康平康安已經七嘴八舌把下藥小二的事情說了出來,楚楚氣的要螺旋爆炸,恨不得當場衝出去跟人乾架,希希顯得有些恍惚,有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人怎麼能壞到這個程度呢?”她很是想不通。
“涉及到利益,搞下一個對手算一個。”康安唏噓著,“卻不知道對手無窮無儘,搞掉一個還有一個,何處是儘頭?還是把精力放在精進自身的好。”聽過千萬次的道理,始終沒有這次實例來得震撼。
要論起範文章跟希希畫作高下,康安自認很難區彆,可範文章背後的人搞了這麼一手,愣是把原本屬於範文章的榮耀搞丟了,自作孽不可活啊。
“好了好了,咱們要處理事情,還是先回客棧再說。”林嶼拍掌吸引眾人主意,“也忙活這麼久,該好生歇息。”
不說還好,一說渾身酸疼,畢竟天還沒亮就起床忙到天黑,眾人的確很累,急著回去填飽肚子。
林嶼坐在窗戶邊,其實思考今日白老先生的坦白,說話技巧就是對想說的實言相告,不想說的輕描淡寫略過。很明顯,白老雖然說了他的身份,但還有很多東西沒說。
林嶼雖然沒混過官場,卻也知道人走茶涼,而今日撞見的那位官員恭敬如初,隻能說明要麼白老另有門路,要麼說明跟他極其親近的人身在高位,或者二者兼有。
想想如果換成是他自己,外出交遊也不會隨意泄露身份,生怕給自己迎來麻煩,所以白老隱瞞身份的這點事,他也沒那麼鬱悶了。
難得糊塗,人生智慧啊。
回到客棧吃過飯後,一口氣就睡到第二天,緊接著就是把下藥小二扭送到官府,證據都在,隻等官府抓人。
沈東籬一塊兒去的,看到小二被收押的時候,突然忍不住潸然淚下,淚灑長襟。男兒有淚不輕彈,對麵還算是長輩,林嶼隻能遞上手帕,讓沈東籬儘情發泄情緒。
沈東籬比試那場已是二十餘年前,當初有沒有什麼貓膩或者手腳已經無從查證,但沈東籬一想到自己居然為了這等卑鄙小人,膽怯封筆,真是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刮子,打醒以前的自己!
好在如今證據確鑿,人證物證都在,霍二名聲也會臭大街,霍大這些年風光得意,他兄弟出了事,他也逃不掉。
沈東籬發泄完情緒,當即回了客棧閉關,沈夫人無奈表示,他這是想要做畫表達喜悅。
沈夫人沒吐槽的是,三天不練手生,沈東籬又何止三年?什麼都不順暢,又不好意思表現出來,著急上火的,正在書房內發脾氣,還有的折騰呢。
這段時間,沈明玉花了三日三夜,極儘自己所學,終於寫出一篇《玄武樓觀畫記》,竟然把那日的事畫作一篇文章,清晰表達出來。她本來就文才出眾,寫的更是信手拈來,辭藻優美華麗。
“讓我雅正?”林嶼頗有些詫異,“雅正算不上,我自己水平也一般,互相交流倒是可以。”他拿過白紙,拿出高考閱卷的認真來,一點一滴的說著:“這裡改成這個詞語可以嗎?還有這裡,以及那個地方...”
沈明玉看到這些被改正處,並沒有改變原先含義,隻是更覺直白,且多了幾分情腸動人娓娓道來之感,讓觀文者身臨其境感同身受。
倒是沈明玉有些失落,她的辭藻雖華麗,但以情動人這點她還有所欠缺。
林嶼收起筆,“我隻能改到現在這個程度了。”如果要堆砌辭藻,他當然也會,隻是沒有沈明玉的靈巧秀美。
“真情實感才是最動人的,這樣已經足夠。”沈明玉收起紙張,她還打算用來打動文人,然後給她爹站台造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