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麵上擺著一盤雪白的糕點,比那天上的雲還要潔白,同時散發著香甜的滋味,讓人一聞就食欲大開,恨不得把全部糕點卷進嘴裡。
白老就是這樣,要不是上了年紀不能吃太多甜的,他是恨不得一口氣吃上三盤綿白糖糕。
“這東西,真有這麼好吃嗎?”信王疑惑掂起糕點,他左看右看隻覺得,這就是普通的糕點啊!
“那是你平時不愛吃甜的,綿白糖糕因為用到了白糖,價格可比平常的糕點貴三倍,就因為賣相和味道。”盤子內糕點全部都吃完,白老遺憾放下手。
“罷了,我隻需要知道東西好賣就行。”信王搖搖頭,“先把第一批的貨送到京城去。”
如果真好賣,他也不用發愁軍費的事了。雖然本州賦稅任由他取用,可本來也沒多少。
“那你可就瞧好了。”白老信心十足,就等著用事實來證明。
林嶼在糖作坊內忙活這麼久,終於有了成果,因為白糖產量不高,定價很高,所以適宜定到高端市場,讓消費力高的客戶去購買。
剩下就是讓作坊裡的人按照工序,慢慢的生產,因為有足夠的原材料,這門生意就能細水長流,穩賺不賠。
林嶼還另外發現一個在信王麾下做事的好處。一般作坊招聘的工人,前期總要想辦法磨合培訓,用待遇調動他們的積極性,可這回糖作坊一說招工,全是一窩蜂擠過來應聘的啊!剛開始林嶼還以為是被待遇打動的,結果等乾了一段時間後閒聊,工人們這才老老實實的說,都是聽說信王的作坊招人才來的。
“肯定不會坑我們的嘛!”工人們心裡這麼想的。
林嶼想,至少他選的這個合作者,品性還算是過關?
正想著,工人說門口有人找他,林嶼換掉工衣出門一瞧,沒想到竟然是沈姑娘,正在作坊門口翹首以盼。
“沈姑娘怎麼來了?”
沈明玉站直了,勾起一抹笑來,“怎麼,不歡迎?”
“怎麼會!當然歡迎,不過作坊裡雜亂的很,擔心嚇到你而已。”
沈明玉兩手一攤,“我又不是沒見過!從前釀酒作坊難道很雜亂?我還不是一樣的進去。”她反駁道,“不過我今天來是有正事的,能參觀一下製糖作坊嗎?”
“嗯?”林嶼有些遲疑,如果是他自個的作坊,他肯定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可這裡不是啊。
沈明玉看出他的為難,連忙補充:“我在外圍瞧一瞧就好了,主要是想看看工人的狀態。”她從袖中取出一疊紙張,很是苦惱,“我寫的《製糖說》,已經改過七八遍,總覺得差了一點什麼。”
紙上已經是她改過的文章,不管怎麼修辭,始終欠缺一點。沈明玉覺得閉門造車不太行,這才厚著臉皮過來想實地考察。
上次沈明玉所寫的《玄武樓觀畫記》,已經被沈東籬一並拿去京城,在場親曆過事件的人,讚不絕口,誇獎這篇文章是“辭藻樸實,情真意切,婦孺皆知”,因為流傳頗廣,引得洛陽紙貴,也順利把沈明玉的名氣傳了出去,就連玄州這等偏僻地方也聽說了。
但沈明玉並沒有因為一時名氣自得,反而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寫文章上,在這段時間裡又寫出一篇《鬢間花》和一篇《杯中物》,現在又把新文章的內容定到了甜菜糖上。
如果能夠順利傳播,對糖類銷售當然是有利的宣傳,這種好機會林嶼肯定不能放過,他考慮後就答應了沈明玉的請求。
製糖作坊不算大,但各種材料跟工具都收拾的很整齊,因為是食品行業,乾淨最重要,林嶼一貫是注重衛生,在作坊門口擺了足夠的水,凡是進出的人都要再三清潔。起初工人不習慣,但在強力的督促下,最終還是慢慢適應。沈明玉一瞧,悄然點頭。東西乾淨,吃起來才放心。
走馬觀花看過作坊後,林嶼又從生產線上抽調了三名工人,讓他們來聽沈明玉念之前寫好的文章。
工人們不會華麗的修辭,但對工藝順序門清,有沒有寫錯有沒有錯漏,他們一聽就知道,在林嶼再三鼓勵下,終於開口指出其中不足。
沈明玉認真傾聽著,恍然大悟的在文章裡修改,她之前的版本雖然好,也始終是空中樓閣,懸浮著不接地氣,聽完工人意見,恍然有種茅塞頓開感。
林嶼想起以前聽過的閒聞軼事,有位非常有名的大詩人,在每次寫完詩後都要找鄰居的老奶奶品鑒,直到老奶奶也能聽懂為止,他的作品才算完成,所以他的詩句通俗易懂,街知巷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