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鳴。
陛下這是暗指長安群臣要擁立燕王殿下登位?
孫婉芸心驚, 可觀徐瓔麵色,並不慌亂,反而眉眼帶笑, 似乎分外期待,這份運籌帷幄的自信叫她懸著的心慢慢安定。
危機當前,從容不迫,越是危險便越是興奮, 擊敗強大的對手才能彰顯自己的實力, 這就是強者心態。
孫婉芸由衷地佩服女帝, 並且暗暗握拳,她也要向陛下看齊,無論何種情況都要勇敢迎難而上!
徐瓔修書一封,令人秘密送到長安章餘手裡, 章餘要想來幽州就得幫她把這事辦妥,雖然她不建議章餘來幽州,奈何他心有執念,每天都要上書請求,正適合拿這個做胡蘿卜釣他。
與此同時, 冬闈成績已核對完畢,徐瓔拿到名單, 排在首位的名字嚇了她一跳,“張可前怎麼在這裡?”
徐琅統籌冬闈事宜,如今成績出來, 她才停下來休息,借著送冬闈成績名單的機會過來看看徐瓔。
麵對徐瓔的問題,徐琅更加困惑:“張可前哪裡有問題,他不是陛下親自判的優卷嗎?”
徐瓔隻給了一個優, 就是那張含含糊糊、特彆能水的卷子,立即將這二者之間聯係起來,但她不免還是深深地震驚了。
張可前,這可是張可前,徐瓏最賞識的大賢臣,劉緒的接班人,他不去春闈,跑她這裡做什麼?
而且那張卷子,全篇沒有任何觀點,措辭也是普普通通,不是不好,是任她怎麼看,都達不到一代名臣的水平。
糊名,防的不是勾結作弊,分明是她!
徐瓔眼前一黑,真的快要昏厥過去。
“陛下!”徐琅驚慌。
“無妨,我隻是得此賢才,太過驚喜……真沒想到,他竟然能拿頭名。”徐瓔看著紙上那濃黑的三個字咬牙切齒,悔不當初。
徐瓔的神色實在不像驚喜,徐琅擔憂地望著她。
徐瓔再往下看,確認再沒有“意外之喜”,所有考生後麵都會標注清楚籍貫出身,尤其今年不同,參考條件放寬,於是將性彆與戶籍都單獨拎到了前麵。
在密密麻麻的字裡,徐瓔看到有女子,頗為驚奇,眾人似乎都在觀望冬闈,不敢輕易下場,來考試的依然是那樣想搏一搏,多條路的士子,這個名叫高筠的女子是很有勇氣了。
“高筠,父高幸。”徐瓔聽“高幸”這個名字耳熟,腦中警鈴大作,想找係統看眼《新晉史》,結果幾天前清緩存致使半天加載不出來,快要氣死了。
徐琅卻在此時出聲:“應是上林署令長女,一直有傳言,先帝欲聘她做皇子妃,若不出意外,應是五弟。”
徐瓏行五,高筠嫁給他,那她豈不就是徐瓏的高皇後?
徐瓔倒吸一口涼氣,她先前看《新晉史》說,皇後高氏是徐瓏的原配皇子妃,溫柔賢惠,端莊勤儉,兩人成親後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徐瓏登基做皇帝後便冊封她為皇後。
幾年過去,徐瓏子嗣單薄,偶有後妃懷孕也莫名其妙地流產,膝下隻有一子,乃高氏所生,當時民間有流言稱這是徐瓏弑父殺兄、得位不正的報應,再怎麼廣選後宮也無用。
誰知在徐瓏四十歲時出現轉機,他偶然醉酒寵幸的宮女有了身孕,徐瓏大喜,將那宮女帶到自己的寢殿旁邊,調不少人層層保護,太醫早中晚都要去摸脈確定無恙,徐瓏自己也每日下朝就前往探望。
可這個孩子最終沒保住,惹得徐瓏大怒,下旨徹查,查來查去結果查到皇後身上,順藤摸瓜,皇後從前做的那些事全被抖落出來。
原來徐瓏子嗣不豐皆因高皇後,自她執掌鳳印,有不少人嘲她父親七品小官,她向徐瓏委婉提及此事,徐瓏以無功隻封了虛職。
高皇後懷恨在心,又懼怕自己兒子沒有強大的母族,爭不過其他皇子,於是對後妃們暗下毒手,以此保全自己的地位。
在她被廢時,她還怒喊“但恨無使帝斷子”,後悔沒有讓徐瓏絕育,沒過幾日就暴斃宮中。
徐瓔完全是目瞪口呆地看完,史書裡沒有記載高皇後的名字,她跟那群兄弟也不熟,沒怎麼關注過他們的婚事,這才一時之間沒有認出來。
皇後高氏終於有了她自己的名字,高筠。
徐瓔看著這兩個字,感慨萬千。
高筠的排名不低,加之徐瓔有私心,當即決定加試。
徐瓔把名單還給徐琅,“沒有問題就放榜吧,讓他們回來參加麵試。”
徐琅一怔,“麵試?”
徐瓔道:“這不是有二百五十人嗎?我親自出題,當場回答即可,從這些人裡取用二十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