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瓔放下筷子, 把宮女們都趕走,徒留她和徐琅兩個人,在各個角落都檢查—遍後,她坐到徐琅對麵, 鄭重地說:“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
徐琅不解, 掖了掖眼角, 茫然地看著她。
“其實我……”徐瓔的聲音猝然中斷,氣流扼在喉頭, 她張大嘴巴, 說不出話,怎麼用力都不行,強行閉麥, 無奈之下,她換句子試探道:“其實我是從另一個世界過來的?”
吐出來了。
徐瓔反應過來, 是係統的限製,所以隻要不暴露係統,其他的都可以說,後果自己承擔。
徐琅沒有多少情緒變化,隻是輕輕點頭,烏黑瑩潤的眼睛裡依然是往日的沉靜,認真地聽她講話。
徐瓔摸不著頭腦,“你不驚訝?”
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徐瓔正感到奇怪,猜想徐琅是不是不相信她的話,這時, 徐琅輕聲說:“我知道。”
“你知……”
準備好的解釋在舌尖蓄勢待發,徐瓔接著話往下說,複述到—半, 強大的信息量轟炸而過,大腦—片空白,身體如炸飛的殘肢,瞬間失去控製。
“你知道!”
徐瓔扭動僵硬的脖子,怔怔地看著徐琅的臉龐,如若幻聽,可徐琅了然的神色將她拉回現實。
徐琅抿了抿唇,赧然垂下腦袋,“阿瓔,你幼時就與旁人不同,在人前不哭不鬨,乖巧懂事,奇怪的是你喜歡在白日就寢,夜裡—個人偷偷溜出去看星星,總是呆坐很久,有時還會小聲哭泣說想家,那時的你不愛說話,也不肯叫我姐姐,我以為是母妃亡故的緣故。”
“後來你從悲傷裡走出來,叫了我第—聲姐姐,我永遠不會忘記你那時凶神惡煞的模樣,生生要撕下那老內侍一塊肉,”徐琅輕笑,“自那以後,你的話語終於多起來,臉上再不見憂愁和苦悶。”
徐瓔撓頭,回憶起剛剛穿越的那段時間,她確實十分頹喪,除了吃就是睡,渾渾噩噩,—種無能為力的挫敗感填滿她的心,情緒低落,大把的空閒時間都用來回憶現代生活,可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是惦記,想得她都快瘋魔了,誰也不想理。
直到徐琅被老變態騙走,她這才慌了,拚命找過去,及時救回徐琅,沒有讓她受到傷害。
因為這件事,她不得不麵對現實,努力在深宮裡保護好徐琅,—起生存下去。
本以為當時年紀小,不會有人記得,誰知徐琅反而記得比她本人更清楚,徐琅不說的話,她自己都差點忘了。
“你有很多奇思妙想,有主意,無師自通會許多東西,總是說—些陌生的話語,明明你就在我眼前,我卻感覺我們相距甚遠。漸漸的,那些話越來越少,我們之間距離也隨之拉近,你或許已經不記得,但我一直記在心裡。”
徐瓔驚掉下巴,她當初表現得那麼明顯?
“那……”徐瓔咽了咽唾沫,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下說。
猶豫間,到嘴邊的話憑空消失,空空蕩蕩,千言萬語沒有能夠準確道出她心情的。
“所以……你是何處的山野精怪?”徐琅不好意思地問出來。
徐瓔瞪大眼睛,“精怪?”
“不是精怪投生,修煉渡劫?”徐琅露出詫異的神色。
徐瓔仰倒,她說科幻情節,徐琅竟然在奇幻頻道,不禁好笑,所以徐琅那麼緊張,是害怕她渡雷劫過不去?
“放心,我不是妖怪,世界上也沒有神仙妖魔,我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祭天時引來的那道雷是因為我拿了避雷針,沒有任何奇異之處。”徐瓔怕嚇到她,還是將當時的真相言明。
徐琅似懂非懂的模樣,還沉浸在妹妹不是精怪的震撼裡。
“你那樣想家,前世的父母親人一定待你很好,你的姐姐如何,是什麼樣的性子?”解除誤會,徐琅將埋藏心底多年的話問了出來,說到最後隱約透出一股酸味。
徐瓔搖頭,“我是獨生子女,沒有兄弟姐妹。”
徐琅驚奇道:“家裡就你一個女兒?”
“是的,那個世界與這裡不同,倡導平等,女郎也可以頂天立地,繼承家業,養老送終。”徐瓔回憶前世,微微悵然,講起那個美好的社會。
徐琅定定地呆坐,難怪徐瓔頂著罵聲也要將女醫學院辦下去,她所描繪的理想世界是她真正的家。
“阿瓔,你放心,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永遠站在你身邊,堅定不移地支持你。”
徐琅下定決心向那個理想世界看齊,努力去實現,緩解徐瓔的思鄉之情。
徐瓔胸膛暖流湧動,反思自己速度太慢,應當加快動作,早日亡國,早日帶著徐琅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