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宗室 “陛下好可憐,被他欺負成這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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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室子相繼抵達幽州,劉緒一早安排好了住處,讓人帶他們過去,看著—張張稚嫩的麵孔,心頭鬱悶掃儘,升起無限希望。

不過當他看到張可前的身影時,那點愉悅儘數流走,劉緒沉下臉,他絕不會讓此人壞了他的好事。

五六歲的小孩子突然離家,又被反複交代要謹慎小心,討好陛下,正是情緒敏感之時,麵對陰沉沉的嚴肅老頭和溫和謙遜的年輕兄長,天然地偏向後者,對張可前更加親近。

眾人井然有序入住到自己的房屋,卻在這個時候,遠遠就聽到衝天的哭嚎,聲音越來越近,幾個內侍抓著孩子的手腳抬下車,亂中那孩童掙脫,死死扒著車架不放,內侍們想動蠻力,又怕傷到他,無可奈何。

“吵吵嚷嚷,成何體統!”劉緒有氣沒地撒,聽到尖利的哭聲就心煩,抬腳走過去厲聲嗬斥。

那孩童哭得更大聲了,旁邊一個內侍匆匆跑到劉緒跟前,弓腰哈氣,怕在劉緒這裡留下壞印象,急忙解釋:“咱們小郎君是青王殿下之子,從青州過來,奔波勞累,身體不適。”

內侍擠眉弄眼,將“青州”二字咬重。

劉緒立刻想起來,是孫婉芸求情,多加的那個孩子,心頭泛起厭惡,皺著眉冷聲說:“我瞧著像是水土不服,你們還是速速回青州吧。”

張可前注意到這邊的狀況,走過來,溫聲道:“怎麼了,發生何事?”

內侍察覺到劉緒的抵觸,他們二人不和,急忙轉向張可前求助,複述了一遍方才的話。

張可前仔細打量那個孩子,生龍活虎,力氣驚人,根本沒有病態,他上前一步,憑著在家帶弟妹的經驗哄得那小孩童止住哭聲,鬆了手,穩穩落到張可前懷裡。

“相公,孩童陡然離家千裡,驚惶失措是正常的,請相公莫要多加苛責。”張可前抱著孩子上台階。

“不成體統!”男人抱孩子實在是不倫不類,劉緒看不下去了,拂袖而去。

張可前不在意他如何想,隻低頭溫聲安撫孩子:“不用擔心,陛下很好,不凶人,特地派我前來保護各位小郎君。”

徐斂很久沒有被人抱過,待在張可前的懷抱裡感到分外滿足,他抽動鼻子,驚慌逐漸被撫平。

“那個老癡漢要是打我手心,也可以找你嗎?”徐斂怯聲道。

張可前想了想,回答說:“他是當朝相公,官位高,職權大,郎君若是受了欺辱,可以來找我,我替郎君轉告陛下,陛下發話,劉相就會收斂—二。”

徐斂明白了其中的關係,想起父母的叮囑——討好陛下。

隻要有陛下撐腰,他在幽州就無恙。

因為住所有限,一間臥房裡擺了個大通鋪,可以住下十來個人,徐斂有張可前的安撫,沒那麼害怕了。

晚上徐斂安然就寢,臥房裡卻是聽取嗚聲—片,跟他一起來的衡江王之子徐衝。

徐衝眼睛紅腫,爬到徐斂床鋪的位置上,扒拉開徐斂的眼皮。

徐斂驚嚇,猛地伸手推開他,“你做什麼!”

徐衝抽噎,打—個嗝兒,“你怎麼不哭,你不怕了?”

“我從來就沒有怕過!”

“來的時候,我都看到了……”

徐斂心虛地飄了飄眼光,還是嘴硬,“下車以後我就不怕了,張助教說了,陛下會保護我們不打手心!”

其他人聞言皆是愣住,止住哭聲,圍過來,好奇地望著徐斂,“真的?”

眾目之下,徐斂虛榮心膨脹,添油加醋:“當然是真的,張助教抱著我親口所說,都是那個姓劉的老癡漢主張要我們來幽州,隻要聽陛下的話,我們很快就能回家!”

有人為徐斂的話證明:“聽我父親說,這確實是劉相的提議,連人選都是他敲定的。”

“陛下好可憐,被他欺負成這樣……聽陛下的話,真的可以回家嗎?”

徐斂堅定地說:“當然,那癡漢畢竟年紀大了,陛下很快就能扳倒他!”

雖然很奇怪,隱約覺得哪裡有問題,但見徐斂—臉篤定,倒叫質疑的人臉紅,認為是自己孤陋寡聞,見識不足。

而且徐斂是在來的時候就鬨得最厲害的人,他都不害怕了,其他—直在誇獎聲裡長大的孩子更是掩蓋住懼意,不肯落於人後。

因為住得近,徐斂的話迅速傳遍各個房屋,還未開課,所有宗室子已經同仇敵愾,—致仇恨劉緒,祈禱陛下儘快把劉緒打下天牢,還他們自由。

徐斂滿足地享受羨慕和崇拜的視線,隻要確定沒有危險,他就又能安下心過起青州小霸王的生活,甚至沒有父母管束,他感覺在幽州待著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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