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瓔被強行拽住, 徐琅見鄭夫人糾纏,上前拉開她,徐瓔得以脫困, 對太醫和產婆們下命令:“孩子無所謂, 無論用什麼辦法都要保母體無恙,你們先商議一下對策。”
說罷,大步流星走進產房。
屋子裡很悶, 幾個銅盆擺放成一列, 熱氣騰騰,裡麵盛放熱水,其中幾個已經是紅紅一片,觸目驚心。
徐珍虛弱無力地躺在床上,汗水不停冒出,頭發濕淋淋,產婆惶恐地叫大家, 徐珍的眼睫毛微微顫動,吃力地睜開眼睛。
徐瓔阻止徐珍下一步動作,徐珍低聲道:“請大家屏退左右……”
隨著雜亂的腳步聲,產婆和婢女全都退出去, 室內隻有徐瓔和徐珍兩人。
徐珍臉白如紙,五官擠得變形,強忍著痛苦說:“大家,小心鄭家……三房誕下雙生姐弟, 其中的姐姐乃是東宮姬妾林奉儀之子偽裝而成, 鄭氏預備瞞天過海,私養皇孫咳咳,他們更是暗中給太子舊部供以鐵礦石, 煉製兵器……”
徐瓔眉頭一皺,“你是說哀太子尚有子嗣在世?”
徐珙的孩子活不長,養到兩三歲就夭折了,一直沒有繼承人,又無才無德,導致徐珙太子的位置坐得並不安穩。
如果徐珍所言非虛,那麼就是在徐珙死後不久,林奉儀查出身孕,並隱瞞了下來,作為沒有生育的姬妾出宮,在太子舊部的安排下偷偷將孩子生了下來。
他們又怕事情敗露,徐瓔追殺,於是將小皇孫改扮成女孩養在鄭家,玩一出燈下黑,就算徐瓔知道有小皇孫的存在,也萬萬沒想到會是鄭家的一個小娘子。
“你是如何知曉的?”徐瓔怕徐珍知道這麼多,鄭家恐怕不會輕易放過她。
徐珍眉頭緊蹙,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這都是我自己發現的,鄭遐不喜來我公主府,鄭夫人卻反複登門催促孕育子嗣,我便前去鄭家尋找鄭遐,發覺異常。”
“鄭夫人分明不愛女娘,更看重兒郎,可對三房的那個女兒分外關心,我留心前去暗查,才摸出他們與太子舊部的聯係。”
難怪太子舊部平平靜靜,沒多少反抗,原來是都轉到地下了。
徐瓔點頭表示了解,按了按徐珍的手腕,“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出了門,徐瓔立刻詢問太醫:“如何,可有法子了?”
太醫弓腰,拱手道:“微臣儘力一試。”
太醫和產婆們進去,徐瓔隻有焦急地等待,高筠見此情形心裡感慨萬千,生產真是一件難事,連大家都束手無策。
世間女子多因難產亡故,高筠忽然升起一個想法,潛修醫學,專攻婦人生產難症。
可這樣一來,她便會遠離權力,高筠有些不甘,選擇倏地橫在她跟前。
高筠一直猶豫到第二天清晨,一聲嬰啼劃破天際,金燦燦的太陽跳出來驅散陰霾,照亮萬物,
鄭夫人旁敲側擊詢問徐珍跟徐瓔說了什麼,徐瓔不動聲色地幾句話帶過,也沒有提起鄭氏三房的那個“女孩”,鄭夫人惴惴不安,見徐瓔沒什麼反應,也漸漸放下心。
太醫走出房門,虛脫無力,強撐著向徐瓔報喜:“恭喜大家,母女俱安,長公主平安誕下小殿下,已脫離性命之危,請大家放心。”
徐瓔懸著的那顆心終於落下,謝道:“諸位辛苦,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賞賜我會讓人送到太醫院的。”
“真是太不爭氣了……”鄭夫人小聲嘀咕,不悅地撇嘴,像是見到了什麼晦氣的東西,轉身就走。
徐瓔麵色陰沉,“來人,將這膽大包天冒充鄭夫人,衝撞長公主的刁婦打上二十棍,投入獄中。”
兩個膀闊腰圓的侍衛上前架起鄭夫人,鄭夫人慌忙分辯:“我是真的,並非冒充!”
任鄭夫人怎麼掙紮,侍衛的無情鐵手都不肯放,將她拖到府衙,綁到木凳上抬棍就打,鄭夫人哀哀直叫,從中氣十足逐漸嘶啞衰弱,她期盼鄭嵩能遣人來救,然而直到打完都沒人過來阻止,鄭夫人絕望地暈過去。
鄭家的那個孩子太小,不見得有人會支持,萬一兩三歲的時候夭折,就沒有其他能夠合法攻擊徐瓔的人了。
還得再養養,至少要打破皇孫必夭的魔咒,讓眾人放心。
徐瓔思考間,鄭嵩終於姍姍來遲,請罪道自己治家不嚴,放縱鄭王氏釀出大錯,徐瓔沒見人,讓他跪在外麵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