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登雲合上嘴，回憶麵試那天，題目並不難，甚至他還擴展許多，不說拿個高分，那也不至於落榜。
“還是趕緊去查查吧。”蘇龐催促道。
李登雲自認為答得沒有問題，那麼多人關注，應當不會是官員從中作梗，唯一的答案隻怕是在皇帝徐瓔手裡。
徐瓔不想任用他！
“不用查了，是大家……”李登雲平靜地坐在石頭上。
蘇龐瞪大眼睛，“怎麼會？先帝在時，齊王和皇子們都暗中拉攏登雲兄，期望能夠獲得你的支持，如今你主動參加冬闈，大家怎麼反而拒絕了你！”
李登雲也想知道，朝中不少舊臣都曾是他的下屬，隻要他出麵，再無人反對徐瓔，還能博得美名，沒道理拒絕他。
“或許是大家對你有什麼誤會，以為你是劉緒之流？”蘇龐猜想。
李登雲甩袖，氣得胡子亂顫，“荒謬，大家怎會這麼想我！”
將他與劉緒放在一處，簡直有辱身份。
蘇龐道：“大家登位時劉緒阻攔，君臣不和，又礙於舊臣在朝，沒有動他，隻用劉緒外甥餘偉文震懾群臣，看來大家是早有鏟除舊臣之心，怕登雲兄入朝後，舊臣勢大，朝野失控。”
“還有先前那些風言風語，不是劉緒，就是章餘放出來的，他們倆是最不願你入朝的人，我還聽說有言官提前備好的折子，就想拿這事抨擊冬闈，企圖取消薈萃閣，大家顧慮到這個，因此刪去你的名字。”
李登雲頷首，“正是如此。”
既然那麼多人都不想他入朝，那他還偏偏就要進去，徐瓔礙於舊臣勢力，不想用他，那他就前去拔除那些老藤，讓她看清自己的用處，不用也得用。
一股衝勁灌注全身，李登雲忽然有了目標。
蘇龐見到李登雲發亮的眼睛，精神飽滿，好像回到了幾十年前，李登雲意氣風發地指點江山之時，忽然有些欣慰。
落榜未必是壞事，可能考上以後，李登雲反而覺得沒什麼意思，拒絕出仕，繼續歸隱山林去了。
想到這裡，蘇龐不禁聯係起女帝，會不會這也是她設下的一環？否則冬闈內定的消息怎會傳出來，速度還那麼快！沒人在背後做推手，他是不信的……
蘇龐驚出一身冷汗，和李登雲對視，看到他眼裡的了然。
李登雲道：“是她專門為我設下的試驗，看看我的能力和心意。”
蘇龐揉揉疼痛的額角，“做官真麻煩。”
“做官不麻煩，天子近臣才麻煩。”
正好，因為徐瓔，他有了做天子近臣之心。
冬闈麵試結果出來，眾人大跌眼鏡，而李登雲對此結果也沒有異議，使人不得浮想聯翩，是不是李登雲在麵試中說了什麼話，引起徐瓔不滿。
劉緒也整夜睡不好覺，腦中反反複複都在想徐瓔這樣做的緣由，她就不怕李登雲生氣，用他的聲望發動人抨擊她？
朝中不少老臣倒是想幫李登雲說話，然而他們既不知道麵試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李登雲又讓蘇龐派人來打了招呼，不用他們出頭。
眾人一下子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徐瓔和李登雲這是在做什麼。
徐瓔等了半天，風平浪靜，竟然沒有人在她麵前提李登雲落榜的事情，李登雲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點動靜都沒有，這麼明顯的黑幕他看不出來？
“眾卿以為李登雲落榜之事如何？”沒人提，徐瓔在上朝的時候自己提。
靜默無聲，滿朝文武沒有一個人說話。
群臣暗自叫苦，他們還沒看清楚牌麵，徐瓔就發問，也不知道徐瓔到底是不滿意李登雲，還是有彆的打算，不出聲、不表態是最保險。
章餘斟酌一下，先順著說：“不論身份背景，麵試表現不佳，落榜也是有可能的，這正說明了冬闈的公正。”
他關注著徐瓔神色變化，如果她要是蹙眉不滿意，他還加個“不過”把話轉走。
徐瓔有些失望，怎麼都不鬨她了。
眾人見徐瓔沒說什麼，趕緊附和章餘的話，讚揚冬闈公正無偏，打了那些備折子說冬闈不公的言官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