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是他的人(1 / 2)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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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午後, 高懸在天際的烈日,已令人有幾分灼熱之感。

奉京的城郊,某處塌陷的大坑旁, 圍著幾名男子。

聽完事態經過,杜盛疑惑道:“五公子, 照你所說,樂陽縣主當時盯了那畫春樓半個多時辰,這行為本就不大正常罷?你當時為何就沒有下去問一聲呢?”

丁紹策急到團團轉,眉眼俱是焦色:“我當時哪裡想得到這些, 還以為她又是在蹲我,就躲回那樓裡不敢出, 誰知…”他恨聲道:“早知如此, 就算會被罵個狗血淋頭,我也要跟上去問兩句, 把人給截下來。”

杜盛默了下。

確實, 那樣的行為放在尋常女子身上, 自然是不正常的,可對樂陽縣主來說, 彆說守在青樓外巷了,就是直接跑進去攪場子捉人, 他們也是當場見過幾回的。

而這位丁公子, 現下走的是浪子回頭的反追路子, 若再讓樂陽縣主發現他出入歡場, 他那追慕的希望,肯定是越加渺茫的。

好奇心驅使, 杜盛再問道:“五公子…為何要去那樓裡?”

丁紹策立時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 鼓起眼睛瞪了杜盛一眼:“我那是約了人在畫春樓裡談事, 特意去給你們公子辦事的!”

杜盛摸摸鼻子:“小的還以為,五公子是風流不改…”

丁紹策氣噎。

他轉向那久不出聲的男子:“薑兄,可有何發現?”

半蹲的薑洵正撚著一撮土,在掌心觀察了會兒:“新土,這坑剛挖不久。”

說完,他把那土拂回地上,再站起身來,接過孫程遞的帕子,沉眸拭著手。

丁紹策靜待了好半晌,卻也沒等來彆的話。

不知想到什麼,他心下一凜,生怕薑洵不救,急得快要語無倫次:“薑兄,這事兒你得管啊,你就不怕、不怕這是魏言安那渣滓派人乾的麼?”

薑洵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

他這位好友,心裡著急的明明是樂陽縣主,卻偏要口口聲聲都提自己府裡那個。

慢條斯理地拭著手,薑洵掀了掀眸去看丁紹策:“丁兄好似,比我還要關心內子安危?”

丁紹策再被噎了下。

他表情訥訥,隻是雖然已被戳破,卻也隻能梗著脖子繼續勸道:“薑兄再是不喜小嫂子,她眼下到底是你的正妻,要真被魏言安給害了,這口氣你吞得下去?”

遞回巾帕的動作一頓,薑洵恍了下神,思緒猛然跳回參宴那日。

那日,那小女人在回府的馬車中,小心翼翼地問自己話時,臉上那股子惴惴不安,就像是他稍微皺下眉,她便會立時吞回那話似的。

在得了他允許後,她於床笫間,更是儘心儘力地服侍他、配合他。

許是同床共枕了一段時間的緣故,她在睡覺時,身子倒是舒展了些,不再像之前那般,夜夜都將自己蜷成一團。

有時,他夜半醒來,甚至發現她緊偎在自己身側,那樣的動作,倒似對自己有濃濃的依戀。

說起來,如她那樣膽小畏怯之人,現下,應當已經嚇到魂魄俱喪了罷。

他都能想象得出她那驚慌失措的模樣,定是眼眶發紅、唇肉緊咬,神態則是懼如驚鹿、縮如鶉鳥。

此刻,勝陽噴薄直射,郊外蟬鳴陣陣。

許是金晃晃的日頭過於刺目,又許是那蟬鳴的聲浪過高過頻,讓薑洵的心頭生出一股不可名狀的急躁之感。

他壓下心來想了想,自己這好友說得也沒錯,到底是他名下的女人,若這事當真屬魏言安所為,他又豈能輕易撇開?

再來便是,徐嬤嬤似乎對她頗有好感,若自己坐視不理,肯定又要得嬤嬤好一陣的念叨。

罷了,好歹也是與自己同床共枕過的女子,便看在她伺候過自己的份上,搭救她一把便是。

最重要的是,那小庶女既已嫁了他,便是他的人,魏言安覬覦她,便是挑釁自己,豈能讓那混廝得逞?

思索片刻後,薑洵看向杜盛,眸子裡透著森寒之色:“去,將那青樓的老鴇給捉了,問問是誰接的客,可識得那人的身份?再著人去探一探,看魏言安今日可有出宮?”

杜盛領命而去。

丁紹策見薑洵終於有了動作,提了半天的一顆心,這才稍稍放穩了些。

他看向薑洵:“可要著人去文國公府通曉一聲?”

薑洵回道:“文公年紀大了,先莫要驚擾他。”

丁紹策聽罷,也點頭認同了,再問了聲:“那咱們…就在這兒等消息?”

薑洵不語。

他負起手,把目光砸在那大坑邊沿,又抬眼往前探了探,忽然說了句:“這些腳印頗深,想來劫人的,不過是有幾分蠻力的粗莽匪類罷了。”

話語沒有回應,薑洵去看丁紹策,見他急得來回踱步,耷拉著的眉梢儘是自惱自悔,顯然那一顆心全撲在樂陽身上,根本聽不見旁的聲響。

此人此狀,倒與先前左躲右閃的模樣大相徑庭。

猶記得樂陽出嫁那日,這人與自己照常喝酒耍樂,可醉後,卻紅著眼喚起樂陽,眼中悔意彌漫,那字字聲聲,飽含癡情。

那幅模樣,委實是蠢態百出。

而今重逢,他那份意難平卻對上顆冷了的心,為了點情情愛愛反複折磨自己,何必?

薑洵眯了眯眼,伸手擋了下日頭,再問了丁紹策一聲:“你不曬?”

聞言,丁紹策停下了腳。

要說不曬,那是不可能的。

離申時正還剩半個時辰,這一通折騰下來,和著大日頭,他早就汗流浹背了。

可也正因如此,他才越發著急。

若到了向晚,日頭開始西落,這天色也沉了下來,氣溫自是能降一些的,可光線卻也不充足了,尋起人來,更是難上加難。

丁紹策苦笑了下,喃聲答薑洵:“我這一顆心都灼如焦土了,她若有事,便是教這日頭曬死我,我又哪來的臉喚上半聲疼?”

聽了這話,薑洵漠著張臉:“隨你。”

他舉步,往不遠處的樹蔭下走去。

將要到時,一陣乍起的清風掠過眼前的林子,漏出的光親炙著地上的夯土,那樹影婆娑、枝葉珊珊作響,似女子裙袂飛揚。

薑洵的耳畔,忽地幻聽出怯生生、嬌盈盈的一聲夫君來。

他停下步,那風將好帶著枝葉的清香飄旋到他鼻尖,又陡然地,勾得他想起女子獨特的膚香來。

縈縈繞繞,似有殘香依依不去。

坑沿原處,依舊在踱步的丁紹策轉了向,卻見本該在舒服歎涼的好友,不知何時也擰了向,且直直越過自己,翻身上了馬背。

丁紹策嚇了一跳,連忙追了過去:“薑兄,你這便要走了?”

馬背上的薑洵瞥了他一眼:“我依著這些腳跡,先去尋一尋。”

“我與你一起!”丁紹策忙道:“我雖然不及你,會那腿腳功夫,可多個人多份照應,當真發現些什麼,你以一救二,委實過於吃力了些。”

薑洵麵色沉靜:“杜盛辦事利落,應當很快便會回轉,你與孫程留在此處等著他便是。馬匹過多,沒得亂了這些印,且動靜過大,也極有可能引起匪賊警覺。”他自孫程手裡接過鞭繩,再道:“若有發現,我自會放哨箭提示。”

丁紹策一愣,這才想起自己這好友,曾於年少時混在西北的軍營裡頭,領過斥堠的職缺,於車轅馬跡甚為敏銳。

他想了想,鄭重地向薑洵揖手道:“如此,那便有勞薑兄了。”

薑洵持鞭的手滯了下,隨即繃起臉,兩條長腿一夾馬腹,順著那些印記,小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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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城郊某處。

餿濁的、一縷縷的水鏽味飄到鼻尖。

在睫毛微微顫了幾顫後,曲錦萱睜開了眼。

入目,是極其昏暗的光線,與黑魆魆的石壁,那光線,暗得隻能看清人的身影輪廓。

曲錦萱動了動,發現自己手腳都被綁得嚴嚴實實的,勒得腕節生疼。

手腳處的痛感,與所處之地的環境,讓她腦內猛地激蕩起來。

耳邊一聲呻.吟傳來,是樂陽也醒了。

樂陽睜開眼,先是愣了愣:“這是哪兒?”她費力掙紮了幾下,發現自己手腳被反綁在身後,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驚道:“怎麼回事?”

黑暗中,曲錦萱的聲音發著直:“縣主,咱們應當,是被人反盯上了。”

似是應著她這句話,‘咣’的一聲,不知在哪向的鐵門被人粗魯地拉開,一陣雜遝的、下石階的腳步聲傳來。

“喲,兩位美人兒醒啦?”

一道粗噶的聲音響起,火把漸近,石壁也被照得亮堂了些,幾名黑眉亮眼的男子出現在她們眼前。

滿嘴胡髭的漢子將火把插到牆扣上,高聲調笑道:“老九這是走桃花運了,本來就一個老娘們兒,現下還多了倆天仙似的姑娘,嘿嘿,真是豔福不淺。”

汪九露出滿臉淫邪的笑意,兩隻眼在曲錦萱和樂陽間轉來換去的:“小美人兒,跟著爺作甚?可是瞧上爺了?”

樂陽當即咬牙喝道:“好大的狗膽,居然敢綁本縣主?”

“縣主?什麼縣主?”那胡髭漢子臉上浮露著獰笑:“咱們隻聽過花魁這名號,什麼縣主鄉主的,爺可一概不識。”

樂陽氣得柳眉倒豎:“混帳東西,還不快給本縣主鬆綁?”

汪九抖著滿臉橫肉:“喲,小美人這就開始擺款兒了?什麼縣主不縣主的,入了咱們的手,你就是個階下囚而已。”

立馬有人附合道:“什麼階下囚?明明是咱哥幾個的□□奴。”

話音甫落,幾人便大聲哄笑起來。

樂陽何時受過這樣的口頭羞辱,眼一瞪,便欲再度潑罵,卻聽身旁響起一道細弱的聲音:“我們來前,是著人報了官的。”

汪九先是怔了下,隨即得意地大笑道:“小美人兒,不用你提醒我們也知道,你且放心就是,綁你們那會兒啊,爺們可早就挪地方嘍。”

他細細打量著曲錦萱,見她桃花玉麵、雪膚花容,簡直被勾得口涎橫流。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美人兒頭上梳著婦人發髻,很明顯,是個已經成了婚的。

汪九探舌舔了下上唇,淫.笑道:“美人兒這小臉瞧著,還嫩生得很呐,你那夫婿應該是個軟腳蝦,沒寵你幾回罷?沒關係,讓爺們帶你快活幾回,你就知道這當中的好滋味了。”

“雖換了地方,但痕跡總有。”曲錦萱的聲音透著一股子出奇的冷靜,如果不看她身後那微微發顫的手,倒很有幾分臨危不懼的氣魄,她道:“城郊一帶都是夯土,我們馬車上坐了好幾個人,那痕跡肯定不會淺,你們若是現下去掩,反倒暴露行蹤。”

暗自深吸了口氣,平複下心跳,曲錦萱再度開口道:“還有我身旁這位,確實是文國公府的樂陽縣主,乃是聖上親封的,她若出事,就算把整個奉京一帶給掀個底朝天,文國公也不會猶豫的。”她提醒道:“她不同普通女子,動了她,便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樂陽立馬接嘴道:“沒錯!我可是聖上親封的縣主,敢動我,你們就算是逃到屬國,我文國公府掘地三尺,也會把你們一個個給找出來!”

這一番話下來,倒是成功讓那幾人麵麵相覷了幾息,但很快,便有人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怕什麼?這地兒這麼隱蔽,神仙才找得到,倆小美人兒這是在唬咱們呢。”

汪九本就色心衝了腦門子,被這麼一慫恿,便也拋了顧慮,搓著手蠢蠢欲動:“說得對,彆聽她們胡扯,咱們先爽一把,玩兒完取了命把人一拋,誰能查得到哥幾個頭上來?”

說著,幾具肥碩的身子便齊齊向前一步——

曲錦萱忍住顫栗感,拚命往後挪了挪:“我要見你們領頭的!”她垂了下眉,似是回想了一息,才加重聲音道:“石封,我要見他!”

這話逼停了幾人,汪九狐疑道:“你認識石老大?”

曲錦萱咬了下唇,抖著聲音問道:“我還知曉,你們綁了一名有孕的婦人,是也不是?”

汪九定住,到底沒再輕舉妄動了,他麵色陰沉,帶了些警惕:“你是什麼人?怎麼知道這些?”

曲錦萱並不答話,她手心都攢起了汗,卻還是咬牙堅持,儘量讓自己看起來鎮定自若。

四目對視,僵持了好一會兒。

旁邊,有等不及的發起急來:“汪九,你不是真信了這娘們的話罷?”

汪九嘶聲沉吟起來:“咱們方才綁人的時候,石老大也不在,就這麼碰了她,萬一這娘們是石老大的姘頭呢?”說著,他拍拍那人的肩:“哥幾個放心,不耽誤多少功夫,要石老大見過人,發了話說不用管,咱們也能放下心來耍樂不是?”他提議道:“實在等不及,去玩玩間上那個,雖然年紀大了些,但姿色猶存,多少能解解饞是不是?”

“算了罷,那個肚子裡揣了貨,玩著玩著見了紅怎麼辦?怪晦氣的。”胡髭漢子不耐道:“再說了,剛剛沒見著這兩個,還想試試那個,這會兒誰提得起興趣去弄她?”

汪九大笑道:“好一個喜新厭舊,你們幾個剛剛還特意讓老子去買藥,把那婦人肚子裡的給打下來,再留著慢慢玩。這轉眼見了新的,就對那個提不起興趣來了。”

胡髭漢子也怪聲怪氣地嘻笑起來:“要不是哥幾個差了你去買藥,你能帶回來這麼倆大美人?”

“哈哈哈哈!說得也是…”

“行了,彆他娘的再浪費時間了,要問趕緊問去,老子先去喝兩口,一會兒玩起來才儘興…”

……

聲音漸遠,‘咣’的一聲響動後,那幾人終於離開了。

如同死裡逃生一般,曲錦萱長舒了一口氣,卻聽樂陽拋來個問題:“你不會…真和那什麼姓石的有什麼罷?”

不待曲錦萱反應過來,樂陽又兀自笑了下:“要真這樣,也挺好的,那薑洵敢納妾辱你,你就讓他綠雲蓋頂,乾得漂亮!”

沒料想樂陽竟還有心思開玩笑,要不是手被綁住,人在地上難以動彈,曲錦萱毫不懷疑這位縣主會鼓兩下掌。

她搖頭答道:“那石封是個市井混混,我隻是、隻是偶爾聽過他的名號罷了。”

“市井混混?”樂陽琢磨了下這幾個字,隨即問道: “那姓石的,可是個貪財之人?”

方才那幾人說的話,將曲錦萱一顆心給揪得緊緊的,聽到樂陽這句問後,她才勉強凝了下神。

上世被綁時,她也曾許諾過錢財,求他們放了自己與親人。

當時,是被拒了的。

可人在困境中,總是一個法子都不願放棄的,上世那匪頭子拒了她,興許,是看她並不像能拿出多少銀錢的樣子,但這回有樂陽縣主在,應當,可以再試一次。

若是不行、若是再不行…

想到他們方才提到的、間上的婦人,曲錦萱整個人都控製不住地,開始哆嗦起來。

兩世的場景重合在一起,她腦內各色想法和記憶在不停激蕩,整個人開始渾渾噩噩,直到旁邊的樂陽喚了好幾聲,才回過神來。

樂陽也見曲錦萱的身子在發顫,便好奇地嘀咕了一句:“方才那樣鎮定,我還以為你是真不怕…”她想了想,寬慰道:“薑夫人彆擔心,一會兒我來跟他們斡旋,要多少銀——”

曲錦萱忽然打斷樂陽:“縣主,若他們不受錢財所誘,我、我有脫身的法子,隻是,我得求縣主一件事。”她臉上血色儘失,低聲道: “他們方才提到的婦人,該是我那位姨娘,若縣主能脫了身,還請縣主將我姨娘一道帶走。”咬牙想了想,她又補充道:“再請縣主代我轉告一句話,讓我姨娘不要回曲府,那裡頭、那裡頭有害她的人。”

樂陽被曲錦萱說的這一通弄得有些暈神,又聽她聲音都發著乾,正想要細問幾句,卻聽見一陣嘈雜的聲響傳來,隨即鐵門再度被打開,舉止猥鄙的汪九幾步躥了下來:“石老大說了,帶你去認認臉,看是不是他姘頭。”

就這樣,曲錦萱被鬆了腿腕間的繩,趔趔趄趄地,被揪出了那陰暗的地道,帶到了一間歇山棚頂的茅草屋裡。

葳蕤的雜草、亂石砌成的院欄、生著黴蘚的低矮木門…

每一處,都與她上世所見的一模一樣。

而所謂的石老大,亦與她上世見到的那個,沒有分毫差彆。

瘦筋筋的身形,一身洗得泛了白的儒衫,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蠻野之氣,若非置身這山野間,又被幾名粗野漢子尊稱作老大,誰都會誤以為這是個文弱書生。

“石老大,你瞧瞧,就是這個小娘們兒,說認識你。”汪九搡了曲錦萱一把,把她推到石封跟前。

石封兩眼直直地盯著曲錦萱,半晌,腮骨動了動,笑道:“小娘子,彆來無恙。”

汪九蹙起額來,滿腹疑雲:“石爺當真認識這小娘們兒?”

石封點點頭:“是舊識。”

他們口中的‘舊識’,一般都是有過一段風月過往的,是以,汪九當即不懷好意地笑開來:“石爺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個美若天仙的姘頭?藏得夠深的。”

石封的笑意也加深了,他衝汪老九擺擺手:“行了,出去罷,讓我與她敘敘舊。”

知道這美人兒八成沒自己份了,汪九悻悻不已地退了出去,可將到門口,他又回頭興衝衝地問了一句:“這個石爺自己享用了,下頭那個,可以賞給弟兄們了罷?”

石封眉間打了褶,他拄著根木棍,一腳深一腳淺地走近曲錦萱,衝她露了個文質彬彬的笑容:“稍等片刻,石某出去處理些事。”

說罷,石封便往屋外走去,且帶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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