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紹策起身,恨不得長揖於地:“臣,謝陛下榮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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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節,轉眼即至。
金明殿外彩燈高懸,處處都是妝容精妍的鶯鶯燕燕,嬌笑帶起的喧鬨,一如舊年仲夏盛景。
隻與舊年不同的是,這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貴女們左等右等,卻遲遲不見天子身影。
而衣著單薄,連身上都撲了幾層粉的秦府二女,在硬撐到噴嚏都打了幾個,瑟瑟發抖到鼻尖都隱隱開始有清涕流淌時,才等了人來。
隻那來人,卻是個白麵宦侍。
那白麵宦侍站定後,對眾女緩緩開腔道:“早前,秦大人特意去尋了陛下,道是其妻早亡,他獨自拉扯一雙女兒,委實不容易。”
“陛下聽秦大人聲淚俱下,亦憐恤秦大姑娘與秦二姑娘失恃多年,無有慈親嗬護,又念在秦大人素來忠心侍君的份上,才特辦了這宴,為秦大人選一溫嫻繼室,亦為二位姑娘挑選一位性情合得來的繼母。”
說完這通,那白麵宦侍轉向呆若目雞的秦府二女:“二位姑娘瞧中哪位,隻管指予咱家便是,咱家立馬報稟於聖聽,稍時將那賜婚詔書一接,二位姑娘這趟入宮,才算沒白來。”
哄動聲起,一眾貴女立馬離了秦府二女幾丈開外,個個嚇得花顏失色。
秦府一雙姐妹花麵麵相覷,哪裡敢當真給自己父親選繼室。
牙齒打磕之間,二女四隻眼上翻,雙雙暈了過去。
前有程敏潼之鑒,後有秦府父女醜態。此際眾人算是明白了,那偌大的後宮,天子就是有心要空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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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永寧宮。
賞月半程,因白日裡耍弄過久,薑明霄早早地便困乏,被帶回了福陽殿。而說好要回東華宮的人,這會子,卻又賴在永寧宮不走了。
曲錦萱簡直煩不勝煩,試圖與薑洵擺道理,讓他守諾莫再纏著自己。可來回幾句,那人反倒故作委屈:“朕欺負了皇後,皇後亦在朕背上撓了幾道,朕也不曾說過什麼……”
曲錦萱再度惱羞不已:“你還說!”
她撓他,一開始是想他吃痛能放過自己。怎知她越撓,他便越興奮,甚至還讓她重些、再重些,簡直不知羞字怎麼寫。
於是她便知了,這人真真是沾不得榻,一到榻間,就是個索求無度不知饜足,和他平素峻整端肅的清聖樣兒簡直半分不似。
那樣不知輕重,無有分寸,她著實經受不住。
“好,朕再不說了。”見人在要發怒的邊緣,薑洵稍事收斂,起身打開茶桌上的錦盒:“朕有禮物要送予皇後。”
藕荷色的、熨了熒粉的紗緞裙被抖開時,有如繡著星子的銀河在人眼前傾瀉。
僅有前身布料的訶子裙,兩根絲絛隨著裙麵的力度飄動。而裙腰處,仍是鏤空的鷺鷥花邊。
這裙除了顏色之差,旁的,與曲錦萱曾處理掉的那條一模一樣。
舊日的閨房羞事被這般明顯地勾提起來,曲錦萱呼吸都停頓住了,臉騰地便紅了個透。
而薑洵眸中的情意,似要將她溺斃。
不僅如此,薑洵還咽了咽口水,對曲錦萱乞求道:“萱萱,再穿一回給我看,可好?”
曲錦萱麵上一片燒灼,連眼都不敢往那裙上看,偏生那人還糾纏不休,逼得急了,她沉下臉來:“陛下再是這樣,臣妾便不理你了!”
“娘子,就一回,可好?”
薑洵並不氣餒。
此刻他背光站著,綴於俊目的眼睫之下,蔭翳著昭然若揭的渴望。
知曲錦萱輕易不肯,薑洵還低聲誘哄道:“我指天發誓,你若穿了,我立馬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