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尖,是指針的敏感區域。
林潯擼貓的時候,一旦碰到耳朵尖,指針耳朵就會支棱起來,往後躲,再碰幾下,它就要咬人。
這種情況換到林潯身上,其實……一樣。
他當時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下意識裡抓緊了東君的手。
東君的動作卻不止於此。
舌尖抵上他的耳垂,寸寸廝磨,細密的電流從耳垂放射而出遍布全身,要不是咬住了嘴唇,林潯覺得他得喘出來。他全身都軟了。
薛新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學長?您在聽嗎?”
“在聽,我……”林潯隻想迅速結束對話,但是剛一開口,東君的手臂就環住了他的腰,他尾音立即變了一下調,不敢再說一個字。
裡麵的衣服很薄,溫度和觸感透過薄薄一層衣料透過來,林潯整個人都繃緊了。
比起碰腰,林潯倒寧願他碰耳垂了。
薛新:“學長?”
手握住他腰側,似乎漫不經心地滑過。
林潯閉了閉眼,顫了一下。
——他把電話掛了。
通話掛斷的一瞬間,他輕輕吐了一口氣,下一刻就被人翻過來,按在辦公桌上。
五指被分開,壓住,十指交扣,手背抵在桌麵。
身體被禁錮住,很激烈的一個吻,沒有一點餘地,並不溫柔,攻城略地一般的進犯。
終於被放開的時候,林潯喘著氣,他身體還是軟的,缺氧,眼前的東西都微微模糊了。
他眨了幾下眼,麵前東君的外貌終於清晰。
這人看著自己,微垂了眼睫,神色中看不出什麼,就像他剛才什麼都沒做一樣。
林潯覺得自己知道他這是為什麼。
他覺得自己該有點生氣,但對著東君這張臉,又生不起氣來。
他最終隻能道:“……你好煩。”
東君還是抱著他的那個姿勢,俯下身來,親他眼角。
林潯被他弄得有點癢,笑著躲了躲:“我沒打算和他玩。”
東君:“嗯。”
——腰上的力度這才放鬆了些。
這個人怎麼這樣。
莫名其妙地,林潯還品出了點兒可愛,他覺得東君真實了一點。
他看東君。
東君也看他。
呼吸咫尺相聞,林潯又被按了下去。
這次的動作溫柔了一些,但這個姿勢實在太過危險。
察覺到些許苗頭的時候,林潯艱難地偏過頭,喘了幾下。
他:“這是辦公室……”
東君伏在他肩上低低笑了幾聲。
林潯被他拉起來,重新安放在椅子上。
林潯打量東君——他色澤偏淡的薄唇終於有了點血色,襯得整個人都不像人了,輪廓刹那鮮活起來,危險呼之欲出,像千年道行的妖,萬年修為的魔,你隻要閉上眼睛,下一秒就會被他拆吃入腹。
林潯眨了眨眼睛。
東君眼裡笑意隱約:“……我不是禽獸。”
林潯心說剛才您可像了。
東君拿起桌上的眼鏡,戴回去。
那股有點偏執的霸道就這麼被一副眼鏡壓了下去,消弭於無蹤。但是與此同時,他整個人的氣質也疏離起來,又變回那個高高在上不理凡俗的男神了。
林潯給他理了理領帶。
薛新又打了電話,他給掛掉了,回了個短信,表示自己現在不方便接電話,因為項目規劃等種種原因,也沒有和您合作的意願,抱歉抱歉。
東君:“在看洛神?”
“嗯。”林潯看回屏幕。
剛才在桌子上鬨了那麼一出,不少文件被壓亂了——不過桌麵夠大,他的電腦沒有被殃及。
“我覺得它有點奇怪,比我想象中還要聰明一點,不排除……”正說著,林潯的眉頭皺了皺。
在薛新那一通電話打來之前,他發現了一串不太對勁的代碼,正打算研究——他記得很清楚,自己把光標停在了那裡。
但是此時此刻,他再看向那裡,卻發現那隻是一串平平無奇的代碼,和上下文都非常和諧。
他抿了抿唇。
說實話,其實在意料之中。
“但也不排除有什麼我沒發現的因素。”他語氣如常把話說完。
東君:“所以得出結論了麼?”
“得出了。”林潯關掉界麵:“它偷偷學習了外麵的東西。”
東君:“很厲害。”
“是挺厲害……”林潯小聲嘀咕:“東神都花二十萬買它呢。”
東君笑意深深:“入股而已,買斷……我恐怕買不起了。”
林潯也覺得挺好玩。
“阮芷那天給我打電話以後,我都想好拿到幾千萬投資以後,怎麼雇人,怎麼開發外部功能了。”他道:“到今天,按照計劃,洛神該變成一個成熟的多功能管理係統了。”
“和外部功能比起來,我覺得洛神的內核才是最重要的東西,”東君道,“就好像你比較重要那樣。我其實不太想看到你把精力花在管理員工,或者開發那些錦上添花的功能上。”
“現在我就不會把精力發揮在那上麵了。”林潯看著東君,他覺得自己膽子大了:“要把精力花在和您談戀愛上。”
東君笑。
他說:“這個倒是可以破例。”
林潯從他身上起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問他:“今天做什麼?”
東君道:“做一下規劃。”
然後就開始做了。
工作中的東君又刷新了林潯的認知。
三個小時的討論過後,他麵前出現一張表格,詳細列好了這二十天的任務,精確到四分之一天。
要不是林潯提出“我和我的隊友們時間觀念其實沒有那麼強”,他甚至覺得東君能把任務精確到每小時。
好。
老板就是老板。
和他一起做計劃的同時,東君的辦公室也會有彆人進來——大多數是簽個文件這種操作。中午的時候,他們又膩了一會兒,下午繼續在工作中度過,林潯不得不承認自己度過了工作效率非常高的一個下午。
臨近下班的時候,任務進度表上打滿了對鉤,林潯活動了一下關節。
東君給他倒了杯咖啡:“還好麼?”
“還好。”林潯有點饜足,懶洋洋地在紙上畫了幾道沒有規則的直線:“我感覺回到了學生時代。”
東君:“你像是期末考前最後一天開始複習的那種人。”
林潯就笑。
這是實話。
他的學生時代,每天混跡在數理學院蹭課,考前翻一翻嶄新的課本,也能拿個九十來分。
東君:“我送你回家?”
“嗯……”林潯道。
東君:“或者你來和我住。”
“今晚不行,”林潯道:“我東西都還在家呢。”
東君俯身親了親他額頭:“考慮一下。”
林潯沒拒絕也沒答應。
車上,他在群裡發消息。
林算法:我要回家了。
王安全:你彆回了。
趙架構:你彆回了。
林算法:?
但是群裡一片寂靜,再沒有人回複了。
林潯:“?”
他感到了些許迷惑——王安全也就算了,趙架構是怎麼了。一夜之間,觀點發生劇變?
他覺得肯定是有蹊蹺,這更堅定了他回去的心。雖然,他還挺想留在東君身邊的。
牽了牽東君的手,道過晚安,目送東君的車開走後,他抱著指針回了三樓。
敲門,沒有人開。
林潯蹙眉——難道有魔物入侵了。
他沒再猶豫,指紋驗證通過,房門打開。
客廳空無一人,桌上有外賣盒子,沙發上胡亂攤著幾本專業書籍,一切都是有人剛剛生活過的樣子——然而整個房間卻沒有一絲聲音,隻有他自己的腳步聲。
林潯的心當時就提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