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雲:“你……”
他的聲音中有一絲不可置信,有一絲顫抖,還有一絲檸檬。
林潯注視著他:“我好像又進階了。”
祁雲:“你……!”
祁雲好像下一秒就想和他反目成仇。
不過,現實並沒有給祁雲多少醞釀嫉妒和仇恨的時間,因為高導動了動,似乎快要醒了。
林潯眼疾手快,往空氣中撒了一點兒蝴蝶夫人的迷幻粉末,緊接著拉起臉色更加蒼白,神色也顯出憔悴,精神更是瀕臨崩潰的祁雲。
高導睜開了眼睛。
高導從地板上坐起來了。
高導眼中有一絲迷茫。
高導看向他們。
眼下,事情已經很清楚了,高導好像是無辜的。
“高導。”林潯道:“您剛才突然暈倒了,我剛想打120,您又醒了,我覺得您如果有空的話可以去做個腦ct。”
高廖看向仍在昏迷的助理:“他也是?”
“他不是。”林潯真誠道:“您昏倒的時候把他砸暈了。”
高廖神情木然:“哦。”
“對了,您的道具師。”林潯道:“他好像不見了。”
說實話,他心裡有點慌。道具師化成了飛灰,豈不是意味著他身上背上了人命?
不,也不對,幾天前那個小女孩林可心也是一樣,被他打得灰飛煙滅了。他回去之後回過味來,也覺得自己好像背上了人命,但打通兒童醫院電話後,醫院說,確實有一個名叫林可心的小女孩,今天突然病情穩定,過了觀察期,或許就可以辦出院手續了。
高廖用手按了按眉心,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林潯:“您講。”
“道具師。”高廖道:“他今天請假了。”
——這就對了。
魔物寄生於人的體內,必要的時候可以脫體而出,獨立在世界上出現,但追根究底,它們都源自某個人的內心。低級的魔物沒有形態,而高級的魔物,比如林可心和道具師這種,則完全模擬了宿主的外貌。換句話說,魔物就像人的心魔。今天的道具師在他手下灰飛煙滅,沒留屍體,同樣受到靈力波動攻擊的高廖和助理卻毫發無損,正說明了今天被打死的道具師隻是一個魔物,而非那個真正的活人。
至於真正的活人道具師……
能引來這麼高級的元嬰期魔物附體,怎麼可能是正常人。
林潯反手就打電話給了曹警官。
電話打完的時候,正好祁雲應付高導結束,拉著他溜了。
林潯總覺得高導正在凝視他們的背影。算了,不計較,他同情一個失去繆斯的人。
電梯裡,祁雲又用嫉妒仇恨而又惡毒的目光盯上了他。但是,由於這人現在五官太美,氣勢太弱,反倒顯得整個人慘兮兮的,把林潯給逗笑了。他剛想嘲諷祁雲幾句,手機響了,是微信的提示。
來自常寂師兄,師兄大概是終於從趕論文中清醒。
聊天記錄曆曆在目,他給師兄發了七八張祁雲不穿上衣,畫妖異眼妝,在礁石裡扮演夢中情魚的照片。
師兄的回複很短,隻有一條。在這一條之中,也僅僅隻有一個符號。
常寂:?
一隻快樂的指針:。
常寂:他在做什麼。
一隻快樂的指針:拍片。
回複完,他才發現自己的措辭有些不當,當即撤回。
師兄那邊似乎沉默了。
林潯即刻補救。
一隻快樂的指針:電影試戲,試完了,我們打算回去了。我送他回去吧。
常寂:不用了,我接吧。
一隻快樂的指針:好。
林潯快樂地把有人認領的祁雲放置在一樓休息室裡:“乖,我走了,你等人接吧。”
祁雲不說話。
林潯:“高廖好像是個好人,你多蹭他幾個電影拍。”
祁雲仍然不說話。
不說拉倒。
林潯:“再見。你彆急,我們用鍵盤的人就是這樣的。你加油,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祁雲冷漠道:“再見。”
林潯轉身,他被祁雲嫉妒仇恨的目光目送離開,他覺得很快樂。
今天一天都很快樂,打架也很快樂,雖然差點死掉,回想那一刻,實在令人渾身發麻。
但是,他好像確實很喜歡這種挑戰性巨大的東西,尤其是用近乎於賭的方式贏了一條命回來,勝敗逆轉的那一刻,和瀕臨死亡一樣渾身發麻的舒爽,像是做出一道完美的證明題一樣。
他回到車裡,車外麵聚了幾個年輕女孩子,有點眼熟,應該是祁雲的粉絲等著看他下班。他沒管,徑直上了車,祁雲現在的狀態實在不適合被拍到,不過師兄應該會處理好。
怕隻怕這車的型號被扒出來,他也沒想到東君車庫裡會有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