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半段話陡然被裡間震耳欲聾的喝彩聲打斷,原來一曲完畢,秦老板唱完了,那些票友將銀票花枝荷包玉墜一個勁的往台上拋,真真正正的滿堂彩,蕭鳳梧見狀,也跟著鼓掌叫好,將手中那柄扇子隔著人群一拋,扔上了台去,不偏不倚就落在那旦角兒的腳邊。
姑娘見狀麵色微微一變,退了一步,蕭鳳梧回過神,拉住了她的手:“姑娘哪兒去,方才的話在下聽見了,不曾想我廢人一個,也能得佳人芳心,日後定當……”
那姑娘袖子一拋,甩開了他,態度沒緣由的冷了下去:“公子說笑,妾身流落青樓,不敢高攀。”
原來是青樓女子,怪不得青天白日的就敢同男子私語。
蕭鳳梧腆著臉不肯鬆手:“你我半斤八兩,蕭某不嫌棄。”
“嫌棄?”那姑娘柳眉倒豎,生生多了一分潑辣,“自古笑貧不笑娼,我雖身/賤,卻也能養活自己,倒不似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隻怕要餓死街頭,你憑什麼嫌棄我?”
說完,又仔仔細細睨了他的皮相,似笑非笑的道:“說不得改日咱們還能在翠雲館見麵呢!”
翠雲館是燕城最大的窯子地,姑娘小倌都有,她這是在暗諷蕭鳳梧日後要靠出賣色相過活,罵人不帶臟字。
蕭鳳梧一拍掌心:“哎呀呀,好主意,隻怕搶了姑娘的生意。”
“呸!”
姑娘啐了一口,就此離去。
盛德樓後台,秦明月正坐在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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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卸了臉上的油墨,小童用將客人拋上台的禮拾起來,用托盤儘數裝著,柔聲道:“秦老板,這是今日的彩頭。”
有金有銀有玉,成串的東珠鏈子也有,許是哪家官太太扔上來的,隻一柄扇子,顯得不倫不類起來,邊角圓潤,想是時常把玩的愛物,雕工精細,不似尋常之物。
戲子大多是貧苦人家或者賤民的孩子,自小拜師學藝,生死皆從師命,從做雜事做起,侍候師父飲食起居,下腰開嗓練基本功,唱、念、做、打樣樣都學,不過往往還沒成角兒出名,就被賣到了達官顯貴的家裡當臠/寵,在旁人眼中就是個玩意兒,蹉跎死了也沒人管。
小童用豔羨的目光望著秦明月,卻見他一雙神韻皆具的鳳眼待瞧見那柄扇子時倏的瞪大了幾分,袖子惱怒一揮,金銀元寶骨碌碌全落了地,隻那柄扇子被人死死攥入手中,險些掰折。
扇麵嘩啦一聲打開,底下是張道千的印,還有落款,何年何月贈鳳梧兄雅正。
蕭鳳梧!
時隔多年,本以為往事如煙,誰知一柄扇子就輕易亂了他的心神。
秦明月眼中帶著狠意,死死掐住自己顫抖的手,四肢百骸都灌入涼意,一張絕美的臉煞白無比,仿佛又回到了當初那個隆冬臘月。
“十六爺說了,你出府吧,愛去哪兒就去哪兒,隻是莫出現在他眼前。”
“不!我不信,你讓我見見他!讓我見見十六爺!”
有人啐了一口:“什麼信不信的,下九流戲子,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朱紅的偏門被奴仆關上,他撲上去擋著,掌心被門夾得鮮血橫流,然後被一腳踹在了雪地裡,嗓子發腥,吐了口血出來。
他捂著夾斷了骨頭的手,重新爬回去,怎麼也不信,怎麼也不信。
寇玉君手底下最得意的弟子便是秦明月,一心要將衣缽傳了給他的,當初被蕭鳳梧收攏在身邊,實是無奈,後來蕭家派人來要秦明月的賣身契,寇玉君問過他。
“你若願意,我便給了你的賣身契出去,若不願,想來我還有幾分薄麵,他們不會強搶,隻說弄丟了。”
彼時秦明月還是少年,模樣青澀,已窺得幾分傾國之姿,玉鑄的人般,他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頭,半晌才道:“弟子不肖,負了師父的期望,您將我的賣身契給了十六爺吧。”
寇玉君問:“為的榮華富貴?”
秦明月脊背挺直:“不為錢,為自己的心。”
“我自知身份卑賤,被送去蕭家原也不指望什麼,命是如此,是死是活都該受著,可沒成想十六爺是真心待我好,從不曾輕賤我半分……”
“我病了,他衣不解帶的照顧著,被老太爺罰了,雨地裡跪了一晚上,半個字都不肯對我說,也不曾遷怒我,我出身貧苦,何德何能,這輩子不求什麼了,隻想一輩子陪著他。”
寇玉君望著他,既不生氣,也不惱怒,最後歎了口氣,掩麵道:“都是命……”
如今想來,這句話飽含著太多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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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常人身無分文,病倒在雪地裡,早該凍死了,秦明月發高熱,整個人糊裡糊塗,燒得甚至險些壞了嗓子,可他心中有一團火,燒得五臟六腑都在疼,硬生生撐著他熬過了那個冬天。
油墨拭儘,露出那張清霜雪冷的臉來,秦明月將扇子藏入袖中,出了盛德樓,天邊夜幕降臨,青石板泛著幽幽的冷光,瓊花樹下坐著名敞著衣衫的白衣公子,懶洋洋的,似在打瞌睡。
秦明月斂去神情,握扇的手負在身後,眼底冰冷,邁步走了過去,身段極好,撩袍角的動作都是極美的,仙人一般。
“十六爺何故將扇子拋了來,若未記錯,這是你的愛物。”
一片瓊花落在鼻尖上,惹得蕭鳳梧打了個噴嚏,他睜開眼,瞧見一張帶著冷冰冰笑意的臉,怔愣過後,眉頭誇張一挑,然後骨碌爬起身,不由分說拉住了那人的手,語氣驚訝道:“明月?!真的是你明月?!我找你找的好苦啊,沒想到真的是你!”
他拉著秦明月的手,幾息之間痛哭流涕,簡直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幸而現在是飯點,街上沒什麼人,不然隻怕都來看熱鬨了。
秦明月聞言麵色微變,將手抽了回來,臉上的笑也維持不住了,聲音冷冷的道:“十六爺這是什麼意思?”
蕭鳳梧還是哭,親爺爺死了都沒見他哭這麼慘,攥緊了秦明月的手,說著不知真假的話,一個勁道:“明月,是我害了你,是我沒用,當初大病一場被爺爺鎖在了屋裡,竟不知他找人攆了你去,後來再怎麼找,都沒找見你,我還以為你死了嗚嗚嗚……”
他淚水簌簌落在秦明月帶著一道舊傷的手上,燙得人心底一縮,秦明月一把推開他,氣得渾身發抖,斥道:“胡言亂語!”
腳步卻不肯離開半分,眼眶都紅了。
蕭鳳梧用袖子擋著臉,看不清神情,然後平複心情,擦乾淨眼淚,止住哭聲,將地上的扇子撿起來遞給他,對秦明月道:“我知道你還恨著我,可我仍是對你一片真心的,現如今,我爺爺已經死了,蕭家也沒了,身上唯有這柄扇子還值兩個錢,是我多年愛物,隻求你拿去吧。”
那柄扇子壓在手中,似有千鈞重,秦明月緊抿著唇,手腕發抖,似乎想問什麼,卻又一個字都吐不出口,一動不動的盯著蕭鳳梧,目光似要戳穿人心,想看明白他是否在撒謊。
蕭鳳梧是個病秧子,小時候三天兩頭就得生病,自幼習武才撐得住兩日未曾吃飯,如今哭了一番,隻覺渾身發虛,臉都白了,身子直打晃,趔趄著摔在了地上。
秦明月一慌,下意識伸手扶住了他。
蕭鳳梧掌心冰涼,躺在地上可憐巴巴的,說話有氣無力,一個勁喊著他的名字:“明月……明月……”
後來聲音漸息,像是暈了過去。
秦明月不動聲色咬緊牙關,眼中不知是恨還是彆的,猶豫半晌,最後還是將蕭鳳梧帶回了家中,請了大夫替他診治。
.
“無礙,隻是氣血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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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進些水米便可休養回來。”
蕭鳳梧躺在床上,隔著帳簾,掀起眼皮看了看外邊,誰曾想發現一個藍色光球在自己上空蹦躂來蹦躂去,瞳孔一縮,麵色微變。
那藍色的光球說話了。
【叮!宿主身體好了,請記得在三日內償還醫藥費喲,不然……】
言語未儘。
【嘿嘿嘿,星際自強係統,竭誠為您服務】.
</>作者有話要說:係統君(猥瑣):嘿嘿嘿……
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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