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太紮眼了不是好事,秦明月除了唱戲,陪酒做客這種事都是能免則免,未來燕城前,他都是四處漂泊,從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待太久,否則早被達官顯貴強收去做臠/寵了。
去給縣太爺唱堂戲,瞧著風光,誰知道裡麵是些個什麼豺狼虎豹。
蕭鳳梧將他抱進懷裡,歎道:“真聰明。”
秦明月垂眸,緩緩摩挲著自己斷掉的小指:“蠢過一次,吃些苦頭,自然就聰明了……”
曲江道是燕城最為繁華的地段,平日也有不少乞討百姓,今日官府衙役卻將他們都儘數攆到了城外的破廟裡,一路上哭求聲不絕於耳。
“大爺,大爺,求您行行好,我母親她有腿疾,萬萬經不得推搡啊!”
乞討用的破碗骨碌摔在地上,碎成幾片,麵容瘦黑的女子哭著扶起一旁跌倒的白發老嫗,母女二人身上穿著臟舊的補丁衣裳,如出一轍的落魄。
帶頭的衙役正是蔣平安,他瞧了眼那老嫗的右腿,隻瞧見一截空蕩蕩的褲管,略有些為難的道:“小丫頭,這是縣太爺的命令,你帶著你母親去城外避幾日,等上頭來的大官走了,你們自然也就可以回來了。”
錢郎中彼時正和蕭鳳梧在門外頭曬藥材,見狀將篾子狠狠一摔,冷哼道:“整日的不做人事,乞丐又礙著他們什麼了!?”
回春堂裡頭潮濕,好多藥材都黴了,一股子水汽,屋裡的橫梁也枯朽了,正請了木匠加固,蕭鳳梧把看診的桌子搬到外頭,一邊曬太陽,一邊曬藥材,聞言懶洋洋的道:“乞丐多啊,則說明政績劣,這燕城人人衣食無憂,才能顯得咱們這位縣太爺是個好官嘛。”
“呸!”
錢郎中氣的胡子都顫了,他三步並做兩步快走下去,用煙鬥照著蔣平安的官帽就是一磕,怒道:“混小子!把人搬到我的藥堂去,腿都斷沒了還讓人往城外爬,你老娘就是這麼教你的?!”
蔣平安正欲發怒,一見是錢郎中,頓時偃旗息鼓,他是個孝子,還記著蕭鳳梧救了他老娘的恩情,再則人品不壞,除了好賭並無旁的缺點,聞言扶正官帽,擺手示意底下弟兄把斷腿乞婆抬進去,訕笑著道:“咱也沒辦法,都是聽了縣太爺的命令,錢郎中,您行行好,千萬彆讓這乞丐婆出來,等上麵來巡查的大官走了,也就沒事了。”
錢郎中見不得這種事,氣的吹胡子瞪眼,囑咐德貴照料好乞丐婆母女,眼不見心不煩,直接背著藥箱去鄰縣看病了。
德貴忙活著把乞丐婆扶到椅子上坐著,挽起褲腿一看,腿上都長瘡了,爛得直招蒼蠅,捂著鼻子看向門外,對蕭鳳梧道:“十六,她傷的可嚴重了,你來瞧瞧吧,我還沒見過這種病呢。”
用腦子想想就知道蕭鳳梧絕對不會瞧的,他回頭看了眼那老婦的腿,隨即皺眉偏過頭,剝了兩顆花生扔進嘴裡,躺在搖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德貴兒啊,可憐的娃,攤上這麼個師父,啥也不教你,今天我發發好心,就教你兩招。”
“瞧準了,她這
種病是老爛瘡,多因斷處壞死,以致下肢絡脈失暢,局部氣血鬱滯,複因濕熱下注,氣血凝滯,腐爛皮肉而成,將枯礬和鐵棍山藥敷於患處,早晚各一次,十日便好了。”
德貴驚訝的問道:“就這麼簡單?”
蕭鳳梧嗤之以鼻:“就一個爛瘡,你還想要多複雜。”
早上病人不多,中午就多起來了,蕭鳳梧曬太陽曬的昏昏欲睡,麵上也就無精打采的,一手撐著頭,一手給人切脈,看起來極不專心:“是風寒,有些嚴重。”
對麵的婦人不住低咳,麵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啞著聲音道:“大夫,我原是在寶生堂看的,藥方子都在這兒,可吃了不見好,反而越來越嚴重是怎麼回事?”
“這風寒方子太溫了,自然沒成效,”蕭鳳梧垂眼,提起毛筆在那張藥方上添了十二味藥材:“除了葛根、紫蘇葉、防風、桂枝、白芷、陳皮、桔梗、甘草、生薑,喝藥的時候需還得再添一丸順氣丹服下。”
婦人猶豫道:“可這順氣丹價格不菲……”
蕭鳳梧道:“那得看你是想要錢,還是想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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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把藥方子一推,正準備說下一個,頭頂忽然響起一道略有些年紀的男聲:“倒不一定要用順氣丹,添一味荊芥荷,效力也是不減的。”
蕭鳳梧聞言把筆一拋,墨點子四濺:“這婦人有哮喘之症,日日要服用疏肝九味湯,荊芥荷與裡頭的平翹藥性相衝,添了不僅沒效果,反而會雪上加霜,非得順氣丹中和不可,老頭,下次不知道全情,少在這兒胡亂顯擺。”
他說完,不虞的掀起眼皮子打量,這才發現說話的是一名中年老頭,對方衣著簡單,卻是上好的杭緞,周身氣度不凡,隻是因著蕭鳳梧的一番話,麵上顯了些許尷尬之色。
蕭鳳梧大拇指無意識的摩挲著衣袖,微微皺眉,覺著這人麵貌有些眼熟,一時卻又想不起來是誰。
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折返回來兩頂轎子,一前一後下來兩名男子,打頭的穿著官服,正是本地縣太爺,後麵一人看起來約摸三十歲許,一身寶藍長袍,綠玉腰帶派頭十足,縣太爺在他麵前都矮了一截,一個勁的殷勤陪笑。
他們四周都護著帶刀衙役,想來身份不同凡響,百姓見狀下意識避讓開來,那寶藍色長袍男子走上前,對剛才插話的老頭道:“蕭大人,不是定好去饕餮樓用膳的麼,你怎麼半道停下了,倒讓我們好找。”
“哈哈哈樊大人莫怪,老夫途徑此處,聽聞有少年神醫,特來一觀,誰曾想竟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子,你說巧不巧。”
那老頭說著,看向麵色怔愣的蕭鳳梧,背著手,歎了口氣,笑道:“十六啊,可還記得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