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貓(1 / 2)

顧西決發現他去上個廁所的工夫, 女朋友的魂就不知道跟著誰跑了,下樓梯的時候都要他提醒腳下, 否則她早就從三樓用滾的滾下一樓去。

到了教學樓外麵, 一片雪花落在薑鶴的鼻尖, 凍得她一個哆嗦, 這才稍微回過神來, “又下雪了,”她嘟囔, “這才停了多久。”

每年都是這樣, 第一天下雪的時候特彆興奮又開心,多下幾天就開始抱怨起來。

……這就是當代小姑娘。

顧西決麵無表情地想, 就像男朋友似的, 隻有到手第一天特彆興奮, 到了後麵可能就還不如街邊的一條流浪狗值得多看兩眼。

想到這, 他掀起薑鶴衛衣的帽子蓋在她的頭上, 大手隔著帽子惡狠狠地壓了壓她的腦袋, 問:“我去洗手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薑鶴扯著帽子轉頭楞楞地望著他,又呆又驚訝的樣子。

顧西決咧了下嘴,看她這副想捂又演技不佳捂不住的樣子心中不耐煩, 就想刨根究底, 於是沉默地回望她, 威壓四散開來。

“剛才莫文霏跟我說了一堆,”薑鶴說,“但是我一個字都沒聽懂, 她跟我道歉來著……她為什麼要跟我道歉啊?”

……就這?

“因為你替她掌摑小三到自己的手腫?”顧西決隨口答了句,想了想又低頭要去牽她的手,“還腫嗎,我看看。”

“沒事了。”她攤開手給他看。

他掃了眼好像除了有點紅確實不腫了,於是“嗯”地應了聲順勢轉過來牽自己手裡,想了想說:“之前李舜宇對喬恩兮不太理睬,也是最近某一天開始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具體哪一天我有點忘記了……說不定是這對在搞什麼盤算,你又蒙在鼓裡,莫文霏不能對你說,才跟你道歉。”

“能有什麼盤算?”

“我又沒躲人家床底偷聽。”

“顧西決,你怎麼這樣啊?”

“我哪樣?”

“講話不負責。”

“我這是在安慰你。”

他漫不經心地說著,垂著眼就是不怎麼上心的樣子……捏著她的指尖壓了下,看她指尖泛白,鬆開力道血色又湧上來,指甲修的乾乾淨淨的,指尖圓潤,除了握筆的中指側麵有點薄繭,軟得不像話。

是個除了在親媽那吃癟外,真正受老天爺偏愛的千金大小姐。

如今輾轉到了他手裡,他由衷地惶恐起來,生怕自己沒養好壞了規矩,怕不是要遭點報應……想到這,顧西決自己都覺得好笑,荒謬地嗤笑了聲。

薑鶴聽他笑,莫名其妙地轉頭望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正想問,就見顧西決抬頭看了看天色,冬天天黑的早,這會兒都陰沉沉的了,雲層也厚……晚點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一場大雪要下,實在不合適在街上閒晃。

轉頭問她,要不要繼續約會。

薑鶴還在惦記剛才他說的莫文霏和李舜宇說不定有什麼陰謀,他又不知道是不是因此想到什麼才笑出聲,腦子裡亂糟糟的全是問號,順口問道:“去哪約?”

電影也看了,奶茶也喝了,下午茶都完成了。

“沒聽數學老師說啊,讓你給我補課。”他拉扯了下她的手,“補不補?”

“給錢嗎?”

“之前是誰說自己零花錢的銀行卡後麵的零數出來要嚇死我的?”

“你以為那些零哪來的。”

薑鶴說著,這時候迎麵吹來一陣風垂落了她戴著的帽子,頭頂樹梢掉了一些積雪落儘她的領口……凍得她一哆嗦,一個箭步衝進顧西決懷裡,抱著他就再也不肯撒手。

“你這樣怎麼走路?”

少年嘴巴上嫌棄,還是長臂一伸把她攔進懷裡。

“走慢點,風還小。”薑鶴理所當然地說,“太冷了,回去吧。”

*

等兩人龜速挪到家,天也差不多快黑了。

薑鶴站在自家院子門前就一臉抗拒地想轉彎。

“一會就來救你,”顧西決伸手打開她家院子的鐵門,又拎著她上了台階,“你就回去打個招呼,就說今晚你在我家吃……”

“飯”字還沒落地。

剛踏上台階的兩人不約而同地聽見身後某個角落裡傳來“嚶”地一聲,薑鶴被那聲音嚇得一哆嗦,轉身整個人都竄進身後少年懷裡。

然後把腦袋從他臂彎裡抬起來,一臉惶恐問他:“什麼聲音?”

“動物聲。”

西決倒是淡定,把人從自己懷裡拎出來轉身去找,最後在薑鶴家的供暖管道口附近找到一窩剛出生沒多久的小貓。

一共三隻,兩隻已經凍死了,白雪皚皚的院子裡就剩一隻還沒睜開眼的小貓在同窩兄弟姐妹的屍體上亂爬。

大概是母貓尋著熱源叼過來的。

這種天氣,難覓食加上本身氣溫低,野貓生存率極低,彆說是小貓,就連把它們叼過來的母貓是不是還活著都要打個問號。

眼下,這隻唯一活著的小貓奶黃色的,爪子都還是剛出生那種嫩紅,不會走,隻會閉著眼仰著頭亂爬,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要是放著不管它,大概就這麼亂叫一兩個小時,它也會跟著其他的小貓一起登天。

薑鶴推開顧西決,蹲了下去,蹲在旁邊又不知道該怎麼下手把它抓起來……於是就抬頭望向顧西決。

小姑娘仰著臉,一雙眼黑亮亮的,帶著點無聲求助的服軟,手足無措的樣子,看在少年眼中,就和這隻隻會閉著眼吱哇亂叫的小貓一樣可憐。

到了嘴邊那句“這隻受了凍估計現在帶走也活不長”硬生生從嘴邊咽了回去……

他唇角翹了翹,淡淡說了句“你除了同情心泛濫還會什麼”,彎腰大手一抓,就將那隻不過巴掌大的奶貓抓起來。

薑鶴目光跟著他攏著那隻奶貓的那隻手挪動,這下子眼裡完全沒他了,盯著小貓聽它哼唧一聲,便跟著驚呼:“輕一點,輕一點,顧西決,你手總是重的很!要被你捏死了!”

一邊說著跟著一起站起來,墊著腳,扒著他的手臂伸腦袋看他手裡的小奶貓。

“它好小啊!”她驚歎。

“彆看熱鬨了,去找個能包的東西來。”

他用胳膊肘抬起她的下巴。

到家裡門前鞋櫃裡掏出個絨布防塵袋把小貓先包起來,薑鶴從顧西決手裡接過包在深藍色絨布裡的小貓時,手腳僵硬得要命……從來沒有碰過這麼脆弱的玩意兒,仿佛生怕自己不小心就把它給捏死。

顧西決到花園後麵找園藝鏟子把它兄弟姐妹埋了,薑鶴就抱著小貓在旁邊看著。

等顧西決弄完了一切,去洗了手回來,薑鶴才想到光這麼天寒地凍的站著也不行,想要回家去把自己平時用的電熱暖水袋拿一個出來給它墊墊。

掏出鑰匙剛打開門。

一陣冷香混著有些寒冷的空氣撲麵而來,正巧就碰上了站在玄關擺弄一瓶鮮花的白女士。

母女兩人打了個照麵未免有些尷尬,相互沉默了下,這時候,薑鶴懷裡的小貓又“嚶”了聲,刷了一把存在感。

沉默被打破了,白女士擺弄花瓶的動作一頓,抬起頭看了一眼她女兒的懷裡,立刻皺起眉:“什麼東西?”

“野貓崽子。”薑鶴說,“剛才在屋外院子的供暖管道旁邊撿到的,同窩的都死掉了,就剩這一個。”

她說話時候很是心平氣和,沒有一點要找茬的意思。

當然也是因為這件事在她看來實在是沒什麼大不了的,這麼大的彆墅,養隻連爬都不怎麼會爬的小貓能算什麼事兒?

沒想到白女士完全不這麼認為。

她聽了這話,視線掃過薑鶴懷中,精致畫過的眉毛豎了起來:“貓?你撿隻貓回家,而且還是一隻獨龍崽?”

“什麼意思?”薑鶴被問的有點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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