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女士露出了一個有點糾結的表情:“薑鶴,你平時想要做什麼,隻要不是太過分我也都依著你了,上次你把我的包賣掉我也沒有多說一句……但是,你難道不知道在鄉下,有一種說法是動物隻剩一隻幼崽活著就是不吉利,都是要掐死的?”
薑鶴真心驚訝了。
“家裡往上數三代都是城裡人,哪來的鄉下見聞,”她抱著貓,後退了一步有些難以置信,“再說你可彆埋汰鄉下人了,但凡是個人能乾出這麼殘忍的事?”
白女士看上去是準備和她講道理:“如果你喜歡貓可以去正規貓舍買一隻。”
“領養代替購買。”
白女士停頓了下,她望著站在門口的女兒,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看上去像是在極力容忍……她也不想每天和女兒見麵就吵架。
但是沒有辦法。
她簡直就像是上輩子欠了她的,所以這輩子她才來跟她討債!
“薑鶴,我在跟你好好說道理……大過年的你能不能不要給家裡整事,沒聽過‘貓來喪,狗來福‘嗎!這種真的晦氣得很!”
薑鶴站在門口瞪著白女士半天沒反應過來,直到她懷裡的小崽子又“嚶嚶”叫了兩聲,她才回過神來。
“說這種話,我聽都沒聽過……你真的是正經研究生畢業的嗎,”她覺得白女士完全不可理喻,“你活多少歲還能憑一隻剛出生幾天的奶貓來決定?”
“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跟什麼學曆沒關係。”
白女士攔在門口,擺出一副不讓進的架勢,皺著眉看似也到了忍耐的極限,“我不跟你說這麼多,總之去你去把貓處理了再進門,彆找架吵,一天天的。”
話語伴隨著摔門聲落地,薑鶴眼睜睜地看著家裡的門貼著她的臉關上,速度來得太快了,她都來不及伸手阻止。
更何況懷裡抱著隻貓,礙手礙腳的,影響了她的發揮。
“哐”地那一下關門聲,極響。
那門被關上後,門後傳來什麼人穿著拖鞋走動、遠去的聲音……薑鶴有些僵硬地站在家門口,都沒臉回頭去看站在自己身後的少年。
她都奇怪,當著外人的麵這樣,白女士自己不覺得臉臊得慌嗎?
哦,她不覺得。
反正她這麼著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唇角微動,薑鶴沒有回過頭去,低頭看看懷裡伸著脖子張著還沒長牙的嘴,哼哼唧唧亂叫的小貓,她有了一種同病相憐的心酸……她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它的腦袋,低聲道:“彆叫了,至少你親媽臨走前,還知道給你找個暖和的地方。”
她聲音小,原本以為站在身後的人沒聽見。
沒想到下一秒,脖子上憑空多出一條胳膊。
少年帶著體溫的懷抱貼上來,他勾著她的脖子摁回自己的懷裡。
然後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
“去我家。”
*
顧西決家裡很暖和。
爐子上架著一鍋東西正咕嚕咕嚕地往外冒著熱氣,聞著大概是紅豆粥,顧母膝蓋上蓋著個編織毛毯,正坐在沙發上搗鼓一個繡繃。
他家的阿拉斯加占據另外一隻沙發,腦袋枕沙發扶手上一副安逸的模樣。
聽見開門聲,狗睜開眼抬起頭,卻沒動彈。
顧母也隻是抬眼瞥了一下玄關這邊,說:“阿鶴來了,正巧阿姨煮了紅豆粥……阿決你去關火啊,順便嘗嘗糖放夠了沒有?”
她聲音溫柔。
但大概是剛才被白女士的強烈抗拒嚇著了,薑鶴一看顧西決家裡有人,抱著貓站在玄關有點不肯動彈,看著有點呆的樣子。
少年脫了鞋回頭一看她還站在那沒動,下意識皺眉,幾秒後,眉頭鬆開,他衝她伸手:“過來。”
是有點不容拒絕的命令口吻。
薑鶴指尖蹭了蹭懷裡的小貓,將它往自己的胳膊彎放了放,有點揣測不安,後悔應該直接去瀾景花園才對。
顧西決一眼看穿了她的遲疑:“等你走到瀾景花園它就凍死了……過來,聽見沒?”
他也有點煩躁。
沒有為什麼,就是因為親眼目睹她被家裡人拒之門外的一幕,所以也跟著沒來由地十分生氣……
這氣不是衝著她去的。
隻是忍不住的說話時語氣也跟著強硬又帶著一點冷。
薑鶴被他凶了兩句,也不怎麼怕,就是條件反射地往他那挪了下,隨後就被摁在玄關的換鞋凳上。
他掀起眼皮子撩了她一眼,低聲讓她抱穩貓,伸手替她把腳上的皮鞋搭扣解開,脫了鞋,又扔了雙毛絨的拖鞋在她腳邊。
薑鶴穿上拖鞋,像小尾巴似的跟在顧西決身後。
路過沙發,坐在沙發上的女人舉起手裡的繡繃,給他們看:“看我繡的兔子,好看不?”
就淘寶賣的那種自繡的蘇繡兔子團扇。
顧西決掃了眼,剛咧嘴說了句“線都歪了”,還沒等他媽捶他,這時候薑鶴懷裡那個不安分的玩意兒又開始昂著頭哼哼唧唧。
薑鶴簡直是想抱著它落荒而逃。
然而想象中的驅趕並沒有發生,顧母隻是微微一愣後,從沙發上坐起來伸長脖子看了眼薑鶴的懷裡,然後笑著問:“咦,這種天氣,你們上哪撿來的奶貓啊?”
聽聲音並不抗拒,薑鶴高懸的心落下一半。
繞過沙發坐下來,抱著絨布的小貓就放在沙發墊子上……光爪子就比貓還大的狗聽見熱鬨也湊過來,濕漉漉的鼻子在奶貓身上嗅了又嗅。
顧西決伸手推開它的大狗腦袋,小貓看著比之前變得沒那麼愛動彈了,怕不是凍壞了這會來了後勁。
顧母站起來去找電暖水袋,翻箱倒櫃地沒忘記問:“給它取名字了沒有啊?”
薑鶴“哦”了聲,反應有點遲鈍,正想說“還沒有”,就聽見顧西決在旁邊硬邦邦地說:“活不活的過今天都另說,取個屁名字啊?”
話一剛落,就遭到兩聲相同程度嗤之以鼻的嫌棄。
顧母一邊翻找抽屜,頭也不回地罵他“鐵石心腸”,薑鶴則在沙發下麵踢了他一腳。
他彎腰眼疾手快,一把捉住她的腳踝,放自己腿上。
這臭流氓的舉動做得太自然,小姑娘剛才有些蒼白的臉瞬間漲的通紅,緊張地回頭看了眼還在翻箱倒櫃找熱水袋的顧母,蹬他讓他放開。
他嗤笑了聲,抬手,慢吞吞揉了下她腳側凸出來的腳骨。
那動作怎麼看都十分出格,隔著褲襪,捏著她腳踝的手溫度都傳來……薑鶴差點咬著自己的舌頭。
直到顧母說了句“在這呢”拿著個熱水袋狀的東西站起來,他才不動聲色地放開了她。
麵色波瀾不驚,仿佛剛才他什麼過分事都沒做。
薑鶴立刻縮起腳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上,整個人貼座椅靠背上,還把他家門板似的大狗叫過來橫擋在他們兩人中間。
“防賊啊?”
顧西決嘲笑她。
“防你。”
她瞪著他,啐了下。
臉上紅撲撲的,總算是恢複了一點血色。
作者有話要說: 當著家長的麵搞小動作,就是刺激,此處無車勝有車。
and,maybe今天有千三,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