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宇原本並不知道莫文霏和彥慈的照片在微博瘋傳的事, 是有好事的人發在了大學學生會的群裡, 他看了一眼,那個人應該是竇婉的朋友。
可能是從竇婉那聽說了一些她在江市的不愉快遭遇,所以打抱不平。
但他不太在意。
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那張照片占去,不得不說那張照片拍的挺不錯的, 結構、意境都很到位, 一張照片背後仿佛藏著豪門故事,令人心神向往——
如果不是光看一眼故事裡的主人公,就讓他的理智一把火徹底燒成灰燼的話。
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 李舜宇正在送他爸媽去機場的路上,他們還在試圖在最後關頭,向唯一的兒子科普關於“春節是我國傳統佳節裡最重要的節日,應該全家團圓”這個基本常識……
剛開始李舜宇還懶羊羊地應幾聲。
出發前他就有點重感冒,因此並不耐煩坐長途飛機,所以才臨時改了機票。
車過了第一個機場收費站時,何音發現兒子徹底沒了聲音。
身邊突然傳來的低氣壓讓她有點兒背部發緊,這種感覺, 簡直和他爸爸年輕犯渾的時候猶如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她一點都不陌生。
她轉頭看了一眼,看見自己的兒子對著手機發呆, 她彎腰把手機從他手裡抽走看了一眼,看見手機上的照片時有些驚訝地眨眨眼,又轉身去跟坐在自己另外一邊的丈夫分享。
”這不是莫家那個小姑娘和彥慈嗎?”她說,“他們這是在一起了?動作挺快啊。”
李飛掃了眼照片, 又掃了眼依靠著車門坐著麵沉如水的兒子,沒發聲。
女人多大了都擁有不太讀的懂空氣和喜歡八卦的本事,寬敞的後車空間,何音還在喋喋不休:“當初咱們家主動送上去求聯姻,莫澤凱就差給咱們鋪個紅地毯迎進家門了,就這對母女反應不太熱情……我當時還琢磨他們眼光夠高的哈,除了咱們她還準備找個什麼出類拔萃的下家,現在看著,好像真的有被打臉啊。”
李飛從她手機抽走手機,扔回給李舜宇。
“莫家那個小姑娘,長得挺一般的,但是當時我看著麵相就覺得是個旺夫相……飛哥,你最近跟彥家談的合作是不是挺順利的?”
李飛掃了妻子一眼,淡道:“一般。”
“什麼,怎麼就一般了,你上次還跟我說,彥楚生的兒子挺像樣……”
“何音。”
“啊?”
李夫人的記憶中,丈夫很少這麼連名帶姓地叫她,除非她說錯話。
“收聲。”
李夫人的記憶中,丈夫也很少這麼冰冷直接地讓她閉嘴,除非她說錯話。
她眨了眨眼,幾秒後恍然大悟回頭去看她的兒子,後者手握拳頭壓在唇上咳嗽了一聲,麵色蒼白如紙。
何音一下子就明白了,前麵就說了,刻在骨子裡的基因是改不了的,李家的人犯渾且遊戲花叢時著實是個王八蛋,但是他們卻有癡情種的本質。
企圖挽救一些什麼,她動了動唇,說:“當然了,我也不是說你就不夠好,兒子。”
李飛歎了口氣。
何音認真道:“我隻是覺得既然各種途徑包括強取豪奪都試過了都行不通的話,或許你該學會放下自己的臭脾氣認認真真以二十歲男生該有的純情羅曼態度去追……呃,去橫刀奪愛。”
車中陷入短暫的沉默。
李飛稍稍彎腰坐起來,屈指敲了敲駕駛座的靠背,淡道:“開快點。”
趕在他唯一的兒子被親媽氣死前。
其實何音說了什麼李舜宇壓根沒聽進去,就聽進去最後一句,她說你什麼手段都試過了,要麼試試羅曼蒂克常規路線。
然後送完父母進了登機口,李舜宇轉頭就去了莫文霏家裡。
其實他該去醫院的,但是他沒有,他出現在莫文霏家門口,按響了她家的門鈴。
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門後,原本李舜宇是想和她好好談談的,但是一垂眼就看見了她身上穿著的那一身居家服,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樣,刺痛了他的眼睛。
那一刻,骨子裡的血液都在叫囂著、吞噬他的理智,他根本忍不住想要把人暴打一頓的衝動……
但他當然不能打她,甚至不舍的動她一根頭發,於是在把她拎了過來,把她摁在牆邊吻住她的時候,李舜宇覺得自己大概是完了。
都說婚姻是墳墓。
他在距離墳墓八百萬米遠的地球另一端,已經把自己埋進了土裡。
……
昏迷之中,迷迷糊糊有聽見周圍的人在走動,有人在小聲談論。
“聯係李飛了嗎?”
“何音給我發了個微信,說她們登機了,讓我們暫時幫忙照顧下兒子……給口吃的就行。”
“和你一樣心大。”
“彥楚生,想吵架是吧?”
“燒的嚴重嗎?”
“38度。”
“那不用去醫院了,興師動眾的,家庭醫生在路上了。”
“客房收拾下。”
“客房灰都沒擦……”
“不是搞大掃除了啊?”
“又不會有人去客房,我把門關上了,過完年阿姨回來打掃。”
“放我房間吧。”
一陣對話裡,隻有最後開口說話的清冷聲音準確地傳入了他的耳朵裡,李舜宇知道,是莫文霏的聲音。
她的聲音依然顯得冷漠而無情,但是就像是在一堆的陌生人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無論她是誰,過去是否親密,現在她就成了救命稻草。
聽見她的聲音後,他長籲出一口氣,世界徹底陷入了一片的黑暗中。
莫文霏的床和她本人不一樣,軟的過分。
李舜宇以前來過一次,他把莫文霏壓進床裡,親吻她,她不反抗也不回應,就像是很久以前他在鬼屋裡親她時,她的反應一樣,麵對當時相當於陌生人的他的強吻,她毫無反應。
後來出鬼屋的時候,他牽了她的手,她也沒有拒絕。
當時李舜宇還不懂莫文霏這個人怎麼回事,就以為她是接受他了,曾經夜深人靜獨處時,他甚至可能還為“兩情相悅”感到一絲絲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