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聽了喬振豫的話,想到這樣的喬真,喬家老太太竟然命令她讓她兒子娶喬真,她心裡就有一股火“騰騰”上來。
這時喬振豫道:“當初我們的婚事也是各取所需,我們的財務也一直獨立,雖然你一直覺得感激,但其實根本用不著,更用不著用延安的婚事來償還......延安是一個獨立的人,我們誰都沒有資格左右他的婚事。還有,至於喬家,你更不必覺得欠他們什麼,相反,這麼些年,你對他們多有付出,他們給你和延安的,除了輕視和索求,並沒有其他,你自己斟酌吧。”
他們本來就是相互獨立的。
他多次跟她說過,不必順從任何喬家的要求,遠著些就行了。
但她還是忍耐,他也沒有辦法。
閔素華聽了喬振豫的話,心裡五味雜陳。
可是想要委屈,卻又好像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似的。
過了兩日馮秀青終於寄過來了喬真的各種信息和資料。
閔素華翻了翻就打了一個電話到西州城喬家。
是馮秀青接的電話。
因著喬振豫告訴她的事和說的話,這兩日閔素華沉澱了兩日,也明白了,這事她再不能順著喬老太太那邊,不然簡直是好端端的自陷泥潭,以後還不知道多少麻煩,所以跟馮秀青說話也直白了許多。
她道:“大嫂,如果這邊大學裡沒有熟悉的領導和教授,是很難將真真就這樣直接轉學過來的,當然想讓她到這邊來讀書也不是沒有可能,一個方法是,高校之間一般多有聯係,很多教授和教授之間都認識,如果是教授之間互推,完全可以不轉學籍,就可以推薦真真過來這邊什麼學校交換;或者爸不是在工業局那邊做了多年領導嗎?像工業學院這樣的大專院校,裡麵應該有不少認識的人,以真真的高考成績想要轉過來,應該也不是難事......隻是學校到底差點,有些委屈了真真。其實要我看,要是真真想到京市這邊來上心儀的學校,最好的方法還是再參加下一年的高考,考進來......”
“那可要再等一年!”
馮秀青一聽到這話就差點跳起來。
今年高考才剛過,新學期才開學沒多久,再參加一次高考?那他們還找她乾什麼?
話說那麼多,其實說來說去不就是她幫不上忙?你們自己想辦法?
馮秀青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
但是現在到底有求於人,還想著讓女兒嫁人家兒子,馮秀青就算很不高興也忍了下來,沒說什麼,隻是拜托閔素華幫她多打聽打聽,畢竟她在教育局,認識的人比他們多雲雲。
晚上馮秀青跟喬振興說話,就狠狠把閔素華給數落了一遍,道:“說那些沒用的話,分明就是不想幫忙!以她在京市教育局工作多年,還有二弟現在的位置,怎麼可能不認識一些高校的人?隨便拉一拉就是關係!還說什麼讓真真再參加一次高考,再參加高考,還找她乾什麼?!以前看她還好,可一碰到真格的,竟然滑不溜秋成這樣,半點忙都不肯幫!她也不想想,他們母子怎麼能有的今天?要不是二弟,她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她兒子能有今天的出息?占了二弟所有的資源和關係,吃進去竟然撥一點出來都不肯!”
喬振興聽得眉毛越皺越深,喝道:“成了!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轉大學的事,那就再想辦法,我找人商量商量......不過既然這樣,我們就跟她商量商量,先直接把真真和韓延安的婚事定下來!”
轉學的事也就罷了,他或者找老爺子找人,哪怕學校差點,總能轉過去。
他現在擔心的是,要是閔素華當真是這樣的態度,那女兒跟韓延安的婚事可能都會起風波。
......原先也沒有說一定要讓女兒嫁給韓延安,但起了這個念之後,就覺著這婚事的種種好處來。
他皺了眉,立即跟喬老太太打了一個電話,商量了一番,最後統一了說辭,就說是老太太在京市生了病住了院,念叨著,所以他們夫妻就緊急帶著喬真喬璐還有小孫子一起去了京市,讓大兒媳婦把這些話傳了出去,還說老太太在病床上念叨著,身邊沒有兒孫服侍,拉著真真的手一定要讓她留在京市,喬真的二叔二嬸就說,讓喬真跟二叔的繼子,在部隊裡已經是營級的韓延安訂婚結婚,這樣也方便他們留在老太太身邊照顧兩位老人家......
這些話很快就在西州城相熟的人家傳了開來。
也就解釋了喬真為什麼突然停學去京市了。
趙家的人當然很快也聽到了。
高玉紅冷笑了一聲,道:“為了把這臉麵從地上撿回去,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連老太太重病都能說得出來,也不怕真應驗了!還有喬軍長的那個繼子,聽說也是年輕有為的吧,這回可真是倒了大黴,要撿這麼個爛攤子!”
趙伯榮狠狠瞪了她一眼,這禍最先還不是從她那張嘴惹出來的!
高玉紅這才訕訕收了嘴,不出聲了。
就在喬振興馮秀青一家大的大小的小數口人坐了火車去京市的時候,喬振豫也收到了老戰友寄過來的一遝子資料。
那裡麵,還有顏歡的一張黑白照片。
明顯是在校園裡被無意偷拍的一張照片,側著臉,眼睛並沒有看向鏡頭,隻是跟身邊人說著話,淺淺的笑容,嘴角翹起,垂直到肩頭的散發,陽光下美好得像是那轉瞬即逝的打在水麵上的磷光。
喬振豫看到那張照片,如受重擊。
可是電話裡戰友的聲音卻反複盤旋著。
“......她一直跟外麵說,她隻是趙蘭珍在雪地裡撿到的孤兒,因為顏東河的妹妹顏桂芬不能再生養,就被顏東河趙蘭珍送給了顏桂芬做女兒,三歲的時候被顏桂芬帶去了青州城,結果在青州城受顏桂芬虐待了十七年,從小到大就要幫著洗衣做飯,那顏桂芬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和繼女當小姐一樣養,卻逼著最小的她一天到晚的做家務,最後還要逼她嫁給一個大她十幾歲有兩個孩子的二婚老男人做後媽,好給顏桂芬那一家換好處,這才逼著她一個姑娘家孤注一擲,大過年的孤身一人千裡迢迢的跑去了農場......”
“振豫,我瞅著,應該不是趙蘭珍親生的孩子,如果是親生的,她那時候跟顏東河的情況在農場不算太差,怎麼舍得把親生的唯一的女兒送給顏桂芬?而且還十七年不聞不問......雖然聽說年年都有寄東西,但寄東西跟真是掛心她過得好不好可是兩回事。而且要是趙蘭珍和顏東河親生的,那顏桂芬又怎麼敢肆無忌憚這麼虐待?再說如果是親生的,自己的嫡親外甥女,好歹也會好點......”
“還有,我去了蘭萱當年下鄉的那個山村裡一趟,還記得當年事情的老人都說當年蘭萱是難產,孩子和大人都沒了......可算著日子,那孩子要是沒死,跟這姑娘的年紀應該正好是一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