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納盒在地上滾了兩圈,裡麵的內衣也滾落出來,藍色…白色…有件粉色的特彆可愛,上麵還有小草莓。
周尤唰地一下臉紅,趕忙彎腰去撿。
江徹還算善解人意,當作沒看到,隻幫她撿紙袋。
紙袋落了灰,裡麵的黑色外套也有半截散落在外,拎起來的時候,江徹覺得商標特彆眼熟,仔細一看,款式也特彆眼熟。
“這誰的衣服,我好像也有一件。”
周尤收好內衣,剛將收納盒放回衣櫃,猝不及防抬頭,就見江徹拎著一件外套好奇打量——
她的表情瞬間僵硬,氣氛也倏然凝固。
江徹記憶力很好,但記性不怎麼好,看了好半天,才終於想起些什麼事。
周尤小聲吞吐,“是…你的。”
前幾天忙完V2的活動,她才將這件放在辦公桌下落灰的衣服帶回家,心想著:反正活動結束了,也不用再照顧甲方老板的麵子,國慶的時候,她可以把衣服快遞回去。
哪知道……
空氣靜默三秒,江徹忽然拿起襯衫,又從她手裡接過浴巾,然後徑直往浴室走。
快走到門口他才悶聲說了句,“我先洗澡。”
周尤沿著床邊坐下,還有點提心吊膽的-
對江徹來說,這浴室真是小得有點逼仄,腿都邁不開。
也不能說這浴室小,是整個屋子都太小了,十步走完全程,二十步能掉頭走個來回。
不知道這女人怎麼住下去的,而且看這屋子的痕跡,估計周末她妹妹還要來住。
不過就這麼三四十平的地方,她還打理得很精細,倒是個會過日子的女人……
打住。
江徹感覺自己思路有點偏,衝著淋浴噴頭,閉眼衝了衝,想讓自己清醒點兒,可滿腦子還是外麵那女人,而且還莫名地,起了反應。
其實以前清心寡欲的日子也沒少過,但迪拜那夜,總讓人食髓知味。
可能是因為沒有滿足,那夜的記憶在腦海中被不斷加上欲望的濾鏡,成了一場極致的歡愉,總覺得好像要再來一次才能清醒——她的身體沒那麼美好,他也沒有那麼迷戀-
江徹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周尤已經將頭發吹得半乾,開著電磁爐,在煮薑湯。
她很有耐心,白瓷勺順時針一圈圈地在小奶鍋裡攪動。
浴室門和流理台之間的距離最多一米,江徹出來,周尤聽到動靜又下意識轉身。
兩人麵對著,站得很近。
周尤用很普通的牛奶沐浴露,兩人洗完澡,身上都有淡淡的牛奶香。
周尤不敢和江徹對視,轉過身望他一眼就趕忙垂頭,這一垂,她剛好可以看到江徹下半身包裹的浴巾。
她不著痕跡往後退了點,結結巴巴說:“江…江總,你可以先……吹下頭發,薑湯馬上就好了。”
江徹“嗯”了聲,聲音聽不出情緒,隻錯身去拿吹風。
等江徹走開,周尤才鬆口氣。
隔著一段距離,江徹用低檔熱風吹頭發,和周尤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你這兒房租多少錢一個月?”
“兩千。”
“安全嗎?”
“還可以,晚上小區都有保安巡邏的。”
“在這邊租房的上班族比較多吧,不過剛剛我們在外麵碰到的那個,好像不是上班族。”
“那是個遊戲主播,人還挺好的,他直播的時候很開朗,其實私底下比較靦腆。”
周尤輕聲絮叨,“你聽,聲音是不是小多了?他知道我們這幾戶回來了,聲音都會壓低,平時一般十一點左右就消停了,周末最多也就持續到晚上一點。
“還有啊,有時候垃圾袋要換了,晚上我又不敢下樓,就會先把垃圾放在門口。
“好幾次我早上起床,門口的垃圾就不見了,有次上班才發現,是那個男孩子幫忙把這幾戶的一起扔了。”
江徹本來想說,小年輕染著頭發一口粗話還畏畏縮縮的,看起來有點猥瑣,她得多加小心,但實際情況好像和想象中不太一樣。
他沒說話,又吹了十幾秒,他停掉吹風,將吹風機放回桌上收納盒。
不經意一瞥,他發現收納盒裡還反蓋著一個相框。
他拿起來看,照片裡是一群年輕的男男女女,他很快就從右下角找到笑彎了眼的周尤,目光從一群陌生麵孔上巡掃而過,又定在中間被眾星捧月的男生身上。
江徹眸光頓了頓。
“你喜歡他?”他忽然問。
看到江徹手中的相框,周尤就知道他在問誰了。她也沒急著去搶,還是站在那兒,不緊不慢地攪動薑湯。
其實從迪拜回來,參加完那次畢業聚會之後,周尤對陳家越的感覺就不太一樣了。
從前她和陳家越接觸得很少,看到的他總是陽光瀟灑,溫和體貼,樂於助人。
久而久之,陳家越在她心目中也成了一種很特彆的存在。比起喜歡,更多一點的情緒叫做欣賞和崇拜。
可那次聚會的時候,她從洗手間出來,陳家越就很突然地過來要電話號碼,她沒多加思索就給了。
回到包間,她的微信就來了新的好友添加請求。當天晚上,她就收到了陳家越發來的晚安短信。
她雖然沒談過戀愛,但也不是腦子不清楚。
在有女朋友的情況下,對任何女生發出意味不明的示好,都不能算作一種好的行為。
再到今天餐廳相遇……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一時間都沒空去想陳家越,現在冷靜下來,她發現自己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彆的感觸。
周尤沒接話,準備到桌上拿點紙巾。
可江徹赤著腳從浴室走過地麵,地板還濕濕的,周尤沒注意,不小心打滑,半邊身子都往前摔去。
江徹眼疾手快,起身去扶。
但重心不穩,周尤直接撲在他身上,把他也撲倒在地。
“砰!”
應和窗外急促雨聲,兩人摔倒在地發出悶響。
緊接著,天空也響起沉悶的雷聲。
雨下得愈來愈急。
周尤摔在他胸膛上,觸感有些硬,還有些溫熱。
她腦子一片空白,死死抓著江徹腰間的襯衫,像抓住什麼救命稻草似的。
後知後覺,她發現肚子上有東西頂得燙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