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01
粉底對於古代人的吸引力可是相當大的, 看看他們為了讓皮膚更白而塗抹鉛粉這一事實就知道了。
古文中常出現‘洗儘鉛華’這個詞，這個‘鉛華’代表的就是以鉛粉為主要原料的化妝品。
其實不光中國古人這麼做，西方的更嚇人。西方古代的一些女人為了讓自己看起來白, 在赴宴之前會用水蛭放在耳朵後麵吸走一部分自己臉上的血，這樣就能顯白了——當然他們也用鉛粉, 還用鱷魚糞便來美白……東方不用鱷魚糞便美白，但東方有些人相信用鳥屎可以美白。
另外就是吃砒丨霜美容了。
哦嗬嗬嗬……
所以, 杏花村出了無毒甚至護膚的粉底液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金陵，而且瞬間就引起了大量關注。
一開始大家對‘杏花村與青丨樓拉扯’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了, 和春淺想的差不多。
春淺想的是最好不要連著出熏香, 因為那些傳流言的人會繼續借此發揮的，說杏花村的熏香已經打上了青丨樓女子的標簽，這樣的話不僅起不到轉移注意的作用，還會導致下個熏香的銷量出現問題。
所以春淺認為, 應該推出一個其他的產品出來轉移注意力, 而且關於熏香的惡評也不會傳到其他產品上吧。
其實春淺想的也沒錯, 不過想得太簡單了, 還是有些天真。
因為緊隨其後的，就是針對粉底的討論。
“杏花村已經黔驢技窮了啊，此前的防曬隔離霜不是已經可以提亮膚色了嗎？怎麼又跟著出了個一模一樣的？”
“哦, 這就是把防曬隔離霜的防曬功能去了，再出一個產品？”
“那個防曬隔離霜的提亮膚色功能也一般啊, 比不上鉛粉。”
“這是著急的和青丨樓撇開關係嗎？”
“杏花村的這個太貴了, 鉛粉多好啊, 雖然用的時間長了對皮膚不好, 但誰知道杏花村的這個對皮膚是不是也不好。”
“是啊, 多少年過去, 即使出問題了，杏花村也早就賺的盆滿缽滿拍屁股走人了。”
春淺驚慌失措地回到杏花村，哭喪著臉把這些消息告訴牧遙。
“對不起掌櫃的，我給弄砸了……”
“不是你的錯，最後做了決定的是我啊。”牧遙說。
“但是是我提出來的……”春淺說。
“我可以不采納，你隻是提出來而已，最後做決定的還是我。”牧遙說。
旁邊的謝思茶聽得眼睛裡異彩連連。
這話看似簡單，但好多人其實做不到。其他人給建議，儘管最後做決定的還是自己，但大部分人還是會怪當初提出意見的人。人總是習慣找借口，習慣轉移負麵情緒的。
像小姐這樣的人，好少啊。
接著牧遙給春淺布置了一個任務，她讓春淺把各種說法消息都仔仔細細地記錄下來。
這些各式各樣的說法很多明顯出自不同人之手，因為有的太幼稚了。
不過這些加在一起聲勢浩大，反倒有種杏花村成了眾人之敵的感覺。
接著很多人隨波逐流，牆倒眾人推，此前杏花村在金陵那麼流行，人人都說它的好，突然間出現了這些‘黑料’，眾人自然是非常興奮了。還有一部分人是因為自己用不起，所以看到杏花村倒黴更是幸災樂禍得不行，接著就變成了正義使者，拚命地到處傳播杏花村的這些‘黑料’。他們這些人都讓幽姿坊的老板娘楚輕寒懷疑自己是不是給他們塞錢了。
這一天李大夫人到茶館喝茶，然後聽到了有人在大聲說杏花村的事，她聽著聽著皺起了眉，她前些陣子去北方跑了一趟，現在剛回來，所以這是第一次聽到杏花村這些‘黑料’。
然後一個女人在她對麵坐下了，“李夫人，好久不見啊。”
“是你啊。”李大夫人抬眼看了下，說道。
對方叫白露，是個小商人的老婆，一直想要擠進李大夫人這個圈子裡。
她也挺有意思的，她和另一個情況類似的朋友一起共同買過一瓶杏花村的純露，一人用了一半。儘管純露是最便宜的，但對於她們來說還是有些貴的。
其實到這裡為止還算比較正常，因為這樣做的也不在少數。
但接下來白露的操作就有點意思了——她開始開始四處吹噓自己是杏花村的忠實客戶，她能把杏花村的每一個新產品說的頭頭是道，就好像自己都用過似的。
杏花村護膚品的價格在金陵也不算低的了，再加上現在名氣很大，所以白露的這番操作下來，自己和不少人因此也有了交情……比如這個從前高攀不上的李大夫人就是。
“好久不見李夫人了。”白露說。
“最近剛回來。”李大夫人說到這裡後問道：“這怎麼回事啊？杏花村。”
“原來您還不知道啊。”白露興奮了起來：“我給您說啊，杏花村最近這些行為是越來越不地道了，不知道是不是牧掌櫃的想撈一筆錢就跑路，現在全城都在議論呢！”
“什麼啊？”李大夫人心中一緊，腦子裡湧現出了各種猜測。
接著白露就把最近那些流言都說了。
李大夫人：“就這？”
“是啊！”白露說。
“全城都在議論？”李大夫人詫異地說。
“是啊。”白露說。
她們的談話吸引了不少注意力，在茶館這種地方，討論現在熱度最高的事情總是容易吸引人的視線的，再加上白露說的很有條理，於是不少人都開始附和了。
李大夫人感覺茫然：“就這些？沒有更實際的事情了？”
“厄，這也挺實際的吧……”那邊一個人說道。
“實際什麼啊，那個是防曬為主的，這個是鉛粉替代的，本來就不一樣吧，還有剛剛說的給青丨樓女人做熏香的，即使牧掌櫃的不給她們做，她們也會買吧。”李大夫人說：“這些不都是正常事嗎？退一萬步講，即使這些好像不那麼地道，但牧掌櫃的是商人啊，不就是賺錢嗎？不違反道義就行了吧……怎麼現在居然鬨到全城都在說杏花村的不是了？這也太誇張了吧。”
“可能是之前杏花村形象太好了？”一個人不確定地說。
“是啊，擺了那麼個虛假的形象。”白露用力點頭，能引起這麼多人的關注，她更賣力地表演了：“原來杏花村是這樣的，我再也不用杏花村的產品了！”
說的就好像她用了很多似的。
李大夫人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她對白露的底細還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形象怎麼變了？”
“啊？”白露楞了一下，“我剛剛不是說的很明白了嗎？”
李大夫人說：“當初我買杏花村的產品是因為它好用，現在它還是這麼好用，那它變了什麼？”
白露：“可是，可是杏花村……”
“奇了怪了，杏花村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啊，怎麼現在人人都說它的不是？而且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怕是牧掌櫃的得罪了什麼人吧。”李大夫人搖頭，“沒意思，牧掌櫃的剛把新出的粉底送到我家去了，我要回家趕緊試試。”
說完後她就走了。
留下茶館一群人麵麵相覷。
是啊，這麼說來杏花村好像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啊，怎麼大家都突然間開始說杏花村的不是了？額，怎麼自己也開始說了呢？哦，這不怪自己，是大家都說，所以自己也跟風說兩句吧。
而白露則氣得跺了兩下腳。
還有就是……嫉妒。
她也好想用那個剛出的粉底啊，不，她一點都不想，杏花村已經開始炒冷飯了，新出的粉底一點意思都沒。
這件事之後，茶館的一些人開始自我反省了。
還有些人則突然醒悟過來了，他們沒自我反省，他們是覺得自己被帶節奏了，是那些人的不對，不是自己的錯，是那些人誤導了。
結果……因為幽姿坊的流言傳播得太廣太給力了，反而到最後給適得其反了。
尷尬的是牧遙還沒出手呢，那些湊熱鬨議論過杏花村不是的人就突然間開始自我反省了，還一波一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