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雲曳都不知道該不該為自己的魅力如此之大而高興。
燃灰:“……”
他僵著臉奮力反駁:“明明是你的酒有問題!”
自己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直男,沒有外力,怎麼可能對雲曳產生那種反應!
雲曳挑眉:“你說酒?”
他後知後覺地想起,這瓶紅酒是蘇展之前聽說雲曳打算和陸燃灰玩玩之後特地送給他的,還囑咐說可以用來增加小情.趣。
當時對方確實有點擠眉弄眼,隻不過雲曳沒注意。
……原來是這種情、趣。
藥效逐漸上來,燃灰臉燒得滾燙,因為陌生而刺激性的感受難耐皺眉,眼角通紅,溢出了生理性的水汽。
洗衣液的薄荷香中夾雜了點不明顯的汗味,明明是雲曳過去最嫌棄的味道,此時卻讓他心跳加速,口乾舌燥。
雲曳呼吸急促幾分,舔了舔唇,無視了對方越來越無力的掙紮,慢條斯理俯身。
冷調的香氣濃鬱逼近。
“正好,彆浪費了藥效。”
-
天光乍亮。
睡夢中的雲曳閉著眼,少了幾分平日裡的攻擊性,深邃眉目間多了些安寧柔和。
他呼吸沉沉,皺巴巴的襯衫隨著胸膛均勻起伏。
昨天一整晚的沉淪裡,大少爺都沒有脫下這件襯衫。
扣子不知何時崩掉了幾顆,露出大片精韌緊實的皮膚。
很難想象他的肌肉會這麼有爆發力,硬是高高在上地把燃灰按了一整晚。
一條沉重的手臂橫亙在陸燃灰赤/裸的胸口,半張臉埋在他肩頭,大少爺的占有欲在睡夢中一覽無餘。
燃灰稍微一有動靜就會把他驚醒,隻能一動不動,睜眼看著天花板,雙目無神地懷疑人生。
002姍姍來遲,機械音打著哈欠:【宿主,我昨晚怎麼突然強製下線了了了……?】
看清室內混亂的景象後,它卡殼了五分鐘,顫顫巍巍問:【宿宿宿宿宿主,你怎麼和和男主躺在一起?】
燃灰麵無表情:【因為昨晚我們秉燭夜談,深入淺出地聊了聊當前的國際經濟形勢以及藍海產業,針對雲氏的未來戰略布局提出了更高的標準和要求。】
002鬆了口氣:【真的嗎?宿主你竟然還懂經濟,好厲害!】
燃灰再也維持不住鎮定的表情,怒道:【這你都信?當然是假的!】
002:【……】嚶!
它在死機的邊緣反複試探,顫抖道:【所以、所以宿主,你和男主是……睡了?】
燃灰看了一眼沉甸甸壓在胸口的結實小臂,滄桑道:【還不夠明顯嗎。】
是挺明顯的,隻是一人一統都不能接受現實罷了。
002:眼前一黑。
它顫巍巍地打開數據麵板,更無法理解的事出現了:【但是宿主,你的人設分怎麼還是95啊?】
劇情都崩成這樣了,人設分還屹立不倒。
這種情況即使放在整個係統界,也是相當炸裂的,簡直可以被當作典型的反麵教材使用了啊!
一說起來人設燃灰就來氣:【要不是為了這人設分,我昨晚無論如何都能脫身的!】
偏偏如果是“陸燃灰”,麵對這種天降餡餅的情況,根本不可能會拒絕。
他一猶豫,後麵藥效上了頭,直接就丟盔棄甲,徹底投降了。
002十分感動於宿主的深明大義:【宿主——我會向主係統彙報你的犧牲,爭取精神損失費的!】
燃灰要臉,心如死灰道:【算了,丟不起那人。】
002:【QAQ】
燃灰現在心裡確實一團亂麻。
雖然昨晚確實也有爽到,但這根本不是爽不爽的問題啊!
所以到底為什麼劇情會崩到這個地步?明明他的人設分一直穩如老狗,按道理來說,劇情起碼也應該大差不差吧?
002察覺到了他的心緒起伏,小聲說:【宿主,實在不行的話,我幫你向主係統申請,放棄這個任務吧?】
短暫的心灰意冷之後,燃灰又重新振作起來:【不行,這個任務我還就完成定了!】
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價,要是再不能把任務完成,那他的沉沒成本就全打了水漂。
至少清白和順利完成任務,怎麼也得留一項吧?
見他這麼鬥誌昂揚,002代碼混亂:【宿主這麼想當然最好了,可是……】
男主拒絕了女主,男主彎了,男主做了受,男主和炮灰睡了……
劇情已經崩到這個地步,真的還能完成任務嗎!!
沉默片刻,燃灰歎了口氣:【試試看吧,反正總不可能比現在更糟了。】
一人一統陷入悲春傷秋的沉默。
這時,臉抵在陸燃灰肩頭的人動了動。
清晨的陽光打在薄薄的眼皮上,雲曳不適擰眉,緩緩睜開了眼。
視線迷蒙一瞬,眼角的水霧迅速散去,那雙鳳眼對上陸燃灰的視線。
四目相對,燃灰心情複雜萬分,不知道該怎麼麵對男主。
一想到他們兩個昨晚剛剛做過最親密的事,就想點根煙冷靜冷靜。
他麵上扯出個有點僵硬的笑:“曳哥,早上好。”
雲曳“嗯”了聲,半眯著眼看他,金燦燦的陽光灑在他毫無瑕疵的五官上,一雙瞳孔也染成了琥珀的色澤。
半晌,也許是因為陽光太過刺目,他重新閉上眼,淡淡評價:“笑得好醜。”
燃灰:“……”
現在能給你笑出來就不錯了,就是說做人不要太貪心。
他識趣地收起了笑意,但是下一秒,大少爺立刻皺眉抬起半邊身體,揪住了他的腮幫子,凶道:“誰讓你不笑了?”
燃灰:“……”
少爺心,海底針。
不知道為什麼,剛剛陸燃灰收斂起笑容的那一秒,一股強烈的陌生感席卷了雲曳。
那個瞬間,眼前這個溫柔羞澀的青年變得冷淡而漠然,像是和他隔了一個世界那麼遠。
某種潛意識裡的慌亂讓大少爺下意識發出了命令,而陸燃灰也如他所願,重新勾唇微笑,剛剛的疏離感悉數消失不見。
一切仿佛隻是個錯覺。
雲曳眉心的刻痕稍稍放平,重新把頭落回枕上,閉眼道:“以後都要這樣對著我笑。”
這也要管,真有你的。
燃灰心裡默默吐槽,麵上一派順從:“我知道了,曳哥。”
大少爺這才滿意,埋在陸燃灰肩頭的鼻尖微動,又不滿道:“一股汗味,臭死了。”
燃灰:也不看看是誰害的。
儘管嘴上抱怨,但雲曳照舊一動也不動,心安理得地拿燃灰做人肉抱枕。
其實他們兩個現在都算不上整潔,昨晚都出了一身大汗,累到沒洗澡就睡了,也難為大少爺不嫌棄地抱了一整晚。
燃灰也向來愛乾淨,此時越發不適,很想起床把自己從裡到外清洗一遍。
所以他看向似乎打算睡個回籠覺的大少爺,委婉建議:“那曳哥,不如我們先起床去洗澡?”
好半晌,雲曳“嘖”了聲,終於大發慈悲地鬆開了對陸燃灰的桎梏,起身半坐起來。
倒也沒急著洗澡,他倚在床頭,慢吞吞點了根事後煙。
順便情不自禁地回味了一下昨晚。
確實爽,而且是一種讓人靈魂出竅頭皮發麻的爽。
怪不得那麼多願意做受的,除了說出去在圈裡有點丟人以外,沒什麼不好。
壓在身上的重擔消失,燃灰舒了口氣,緊跟著坐起身,薄被徹底滑落,露出大片緊實的胸膛和腹/肌。
透過嫋嫋煙霧,雲曳的眼神立刻緊隨而至,直白露/骨得可怕,一臉意猶未儘。
燃灰:“……”
他迅速抓起旁邊破破爛爛的劣質襯衫套上,大少爺視/奸被迫中止,很是遺憾,支著下巴懶洋洋道:“去我衣櫃裡拿新的,這件扔了就扔了。”
燃灰手指顫抖著扣上扣子,麵上強作鎮定地拒絕:“等洗完澡再換。”
雲曳輕嗤一聲,倒沒什麼生氣的情緒:“隨你。”
穿好衣服,燃灰稍微活動一下肩膀,被大少爺壓著睡了一整晚,姿勢都沒換過,現在麻得都快失去知覺。
見他收拾妥當,雲曳也把煙掐滅,長腿一邁打算下床。
但腳剛沾地,卻擰眉“嘶”了聲。
剛剛沒覺得,現在一扯,才發現某個地方不適感明顯。
不過雲曳的身體素質強悍,稍微活動了一下,就一切如常,隻有姿勢稍顯彆扭。
隻是這副模樣出門,明眼人都知道他經曆了什麼。
雲曳黑著臉,不怎麼高興:“你技術這麼差勁?”
為了昨晚,他查閱了大量相關資料,準備工作一應俱全,就是為了少受罪。
但畢竟臍這個姿勢太過困難,上來就高難度開局,難免受點小傷。
大少爺很自信地想:如果換做是他來,肯定比陸燃灰表現得好。
意識到男主在說什麼,燃灰的背影僵直在原地,耳朵瞬間紅了個徹底。
是男人都受不了被說技術差,他儘力繃住表情,艱難地自我辯解:“我沒什麼經驗……”
雲曳一想也是,畢竟陸燃灰隻喜歡過自己,昨晚理所應當的也是頭一次,技術不好也正常。
於是他的麵色和緩不少,輕哼道:“沒輕沒重。”
“下次要是沒長進,你還是老老實實躺著彆動了。”
燃灰:謝謝,並不想再有下一次了。
雲曳沒有他那麼重的羞恥心,隨便找了條新內/褲,當著陸燃灰的麵就直接套上。
燃灰不自在至極地偏過頭,雲曳赤著腳走近,挑起長眉,懶懶睨過來:“走啊,不是說要洗澡?”
燃灰:“……?”
他差點沒維持住搖搖欲墜的表情。
是要洗澡,可沒說要和你一起洗!
最後燃灰還是堅強地拒絕了雲曳的共浴要求,推脫自己學校裡臨時有事,一秒也不多待地離開了這棟公寓。
雲曳披著浴袍堵在門口,也許是因為第一次邀請遭到拒絕,大少爺臉色山雨欲來,顯然不怎麼高興。
都放暑假了,學校能有什麼事?
一聽就是借口。
——該不會是吃飽了就翻臉不認賬吧?
想到這種可能,他擰著眉,不悅道:“這麼急著走乾嘛,你昨晚難道沒爽到?”
燃灰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栽倒。
光天化日之下,男主好端端的又發什麼瘋!
他低著頭含糊道:“……不是因為那個原因。”
雲曳步步緊逼:“那是因為什麼?我都讓你當上麵那個了,怎麼你還不滿意?”
燃灰:“……”
實在被磨得沒了辦法,為了讓大少爺閉嘴放行,燃灰頭腦發熱,做了個大膽的決定。
他紅著臉上前,輕輕抱了雲曳一下,輕聲說:“彆生氣好嗎?我是真的有事。”
嘴上這麼說著,燃灰內心流下悲傷的寬麵條淚:他什麼時候要靠出賣色相來過活了!
擁抱很淺很虛,一觸即分,像是蜻蜓點水。
但對直男來說,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
落在雲曳眼中,就是陸燃灰明明已經和他進行過最親密的接觸,卻仍然純情羞澀得不得了。
麵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大少爺先是身體僵直,反應過來後,火氣不知何時消散了個乾淨。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心情不好不是因為陸燃灰急著走,而是因為除了昨晚,陸燃灰的行為舉止一直以來都太規矩了。
兩個人到現在連手都沒拉過,剛剛的擁抱也是頭一回,卻先糊裡糊塗滾了床單。
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會有的流程。
等陸燃灰退開,大少爺懶洋洋眯起鳳眼,像隻被順好了毛的貓,沒頭沒尾來了句:“以後都要這樣。”
燃灰沒反應過來,一愣:“啊?”
見陸燃灰裝傻,雲曳心情好,不和他計較,抬著下巴點點他:“就是這樣——牽手,擁抱,以後見麵或者離開的時候,都要這麼做。”
“至於能不能親……”大少爺的目光在陸燃灰形狀優美的唇瓣上打了個轉又收回,故作漫不經心,“看我以後心情。”
燃灰:“……”
恨不得穿越回去打死半分鐘前的自己。
手怎麼就這麼欠呢,閒著沒事給自己增加工作量是吧!
他離開時的背影越發消沉,第一萬次捫心自問——
這退休金我就非要不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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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昨晚高強度的體力消耗,早上出門又沒吃早飯,燃灰決定對自己好一點,沒有再蹬共享單車回去,而是難得奢侈一把,打了輛出租車。
大早上的,出租車司機從後視鏡裡看見他眼下的青黑,哪裡還有什麼不懂的,以過來人的語氣感歎道:“小夥子,注意補腎啊,不然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知道什麼是力不從心啦!”
燃灰:“……”
他艱難地擠出一絲笑:“謝謝師傅,麻煩彆和我說話了。”
回到宿舍,燃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認認真真洗了個澡。
洗完澡,已經餓到胃裡火燒火燎,燃灰翻箱倒櫃找出來一袋小麵包,頭頂條半濕的毛巾,邊啃麵包邊認真思索,該如何把天崩的劇情拐回正途。
首先,大前提還是不能崩人設。
但說實話,燃灰已經對這條前提產生了自我懷疑。
你這人設維持得再好有什麼用,劇情該崩不是照樣崩?
儘管心裡犯嘀咕,他還是打算好好維持人設分——畢竟這和任務完成度息息相關。
隻是如果不崩人設的話,那他可操作的範圍就很有限了。
糾結了一會兒,燃灰也沒想到什麼立竿見影的好方法,最後隻能惆悵地決定拉長戰線。
他經曆了那麼多世界,也算閱人無數,自然對這群富二代的態度門兒清。就大少爺那驕矜自我的脾氣,怎麼可能是真的喜歡“陸燃灰”,應該隻是感興趣玩玩而已,大概率三分鐘熱度。等新鮮感一過,自然就會把他踹開。
既然如此,燃灰隻能儘量在人設範圍內降低大少爺的好感度,希望他能趕緊膩歪,然後甩了自己。
這樣做固然十拿九穩,隻有一個美中不足的問題,就是需要時間。
現在的大少爺甚至願意做受,足可見他對自己還處於一個比較感興趣的階段,還會讓陸燃灰履行一段時間男朋友的義務。
一想到雲曳要求的,以後見麵就要牽手,擁抱,說不定還有接吻,甚至再次上床……
燃灰的臉默默綠了一個度。
要不然,還是去申請下精神損失費吧?